星刃号的艦橋舷窗外,黑暗勢力的艦隊正以詭異的流體形态凝聚。那些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艦船沒有固定輪廓,像是沸騰的墨汁在宇宙中翻湧,表面流轉的暗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每一道波紋都在撕裂周圍的空間維度,留下蛛網狀的裂隙。洛嵛的鱗片驟然亮起棱鏡般的七彩光暈,他突然“看”見了這些能量體的本質——那是被剝離了物質載體的意識殘片,如同被囚禁在琥珀中的昆蟲,在瘋狂與偏執中逐漸結晶化。
“他們在吞噬維度裂隙中的暗物質。”雲淮的義肢炮台表面浮現出蜂窩狀的能量矩陣,指尖在全息操控台上瘋狂敲擊,“這些混蛋正在把空間本身轉化為武器!注意規避那些暗金色紋路,那是維度錨點!”
賀承瞬的晶刃此刻化作半透明的能量态,刃身表面流動着銀河般的光帶。他擡手一揮,三道新月形的光刃撕裂虛空,卻在觸碰到敵艦的瞬間如泥牛入海。能量艦船表面的紋路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那些被擊碎的光刃竟反向折射,朝着星刃号的動力核心襲來。
“用意識共鳴鍊接艦體!”洛嵛突然抓住賀承瞬的手,兩人的鱗片與晶疤在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星刃号的金屬艦身在光芒中仿佛化作透明,洛嵛的意識如根系般滲入每一寸合金,他“感受”到了艦船的“呼吸”——那是引擎核心與共生核心的共振頻率。當第二波攻擊臨近時,他心念一動,整艘艦船突然在三維空間中“折疊”,攻擊光束擦着艦尾掠過,在星刃号後方的虛空中撕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
“這是……四維空間的微操作?”雲淮的聲音帶着顫抖,他看到艦體周圍的星光呈現出詭異的莫比烏斯環軌迹,“你們把艦船變成了共生體的延伸!”
共生始祖賦予的力量遠超想象。洛嵛能“看”見賀承瞬的思維軌迹,如同在意識海洋中漂浮的發光水母;而賀承瞬則能感受到洛嵛鱗片下能量流動的韻律,那是比任何戰術協議都更精準的同步率。當第三波攻擊到來時,兩人甚至無需交流,賀承瞬的晶刃直接在洛嵛“視野”中的薄弱點斬落,能量艦船的核心區突然浮現出人類面孔般的扭曲輪廓,發出尖銳的意識波嘯叫。
“他們不是純粹的能量體!”洛嵛的意識中閃過共生始祖留下的記憶碎片,“這些能量裡封存着原初體文明的叛逃者!他們剝離了物質軀體,卻被自己的執念困在了能量形态中!”
敵艦的攻擊節奏突然紊亂,更多的能量體從裂隙中湧出,組成了一個直徑超過千米的漩渦狀陣列。漩渦中心,一個由暗金色紋路編織成的人臉緩緩浮現,雙眼是兩團燃燒的反物質火焰:“共生體的雜種們,你們以為繼承了始祖的殘渣就能對抗純粹之道?看看你們腳下的母星,正在為你們的愚蠢付出代價。”
全息星圖突然發出刺耳警報,地球所在的區域正在閃爍血色紅光。洛嵛的意識如被雷擊,他“看見”了地球同步軌道上的景象——十二座能量塔正在極地冰層下升起,塔尖噴射出的暗金色光束正将地月系的空間結構扯得支離破碎。而在南極冰淵的舊址,林硯的舊實驗室廢墟上,程野的機械義眼正反射着詭異的光芒,他的身體表面覆蓋着與敵艦相同的暗金紋路。
“程野?!”賀承瞬的晶疤劇烈震顫,他感受到了鍊接中傳來的熟悉波動,卻又被瘋狂與仇恨的情緒所扭曲,“他們早就滲透進了共生體組織?”
“你們人類總以為情感是共生的鑰匙,”暗金人臉發出嘲弄的轟鳴,“卻不知道執念才是最純粹的能量。那些在母星崩潰中逃脫的原初體,用了三萬年時間,把仇恨煉成了比恒星更熾熱的燃料。現在,就讓你們看看,當共生核心被反轉成吞噬核心時——”
地球方向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洛嵛的鱗片在強光中幾乎碎裂。他在意識中“觸摸”到了地球的心跳,那本該是充滿生機的藍色律動,此刻卻被染成了窒息的暗金色。悉尼港的新共生體聚居區正在空中解體,那些剛剛學會與原初體殘片共生的人類,他們的意識如螢火蟲般被吸入能量塔,成為驅動塔尖光束的燃料。
“不行!”雲淮突然發出怒吼,他的義肢炮台在過載中崩裂,露出内部與星刃号共生核心相連的神經束。這個曾經在雨林據點失去雙腿的男人,此刻将自己的意識強行接入了艦船武器系統,“把所有能量集中到引力主炮!就算拼掉半個引擎——”
洛嵛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眼中閃爍着超越人類認知的光芒:“不需要破壞。你還記得始祖展示的原初共生嗎?當兩種能量相互依存時——”他轉向賀承瞬,後者立刻會意,晶刃化作流光融入洛嵛的鱗片,“我們的鍊接,就是最好的反向共鳴器。”
兩人的身體懸浮在艦橋中央,鱗片與晶疤的光芒交織成DNA雙螺旋的形态。星刃号的共生核心發出太陽般的轟鳴,整艘艦船化作一個巨大的共鳴腔,将地球方向傳來的吞噬頻率層層拆解。洛嵛“看”見了那些被吸入能量塔的人類意識,他們的恐懼與絕望正在被轉化為仇恨能量,而他的意識如春風般拂過每一個光點,喚醒了深埋在他們心底的共生記憶——程野在南極教會孩子們用星光編織能量網的夜晚,林硯在雨林為受傷的原初體殘片注入生命能量的瞬間。
“抓住他們的手!”洛嵛的意識波擴散到整個地月系,“就像我們曾經抓住彼此那樣!”
奇迹發生了。那些本該被吞噬的人類意識突然爆發出微弱的光芒,他們與體内的原初體殘片建立了逆向鍊接,如同在黑暗中點燃的火柴。能量塔的暗金紋路出現了裂痕,程野的機械義眼突然恢複了人類的瞳孔,他望着自己手臂上正在剝落的金屬表皮,眼中泛起淚光:“原來……他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