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大峽谷的雨季來得猝不及防。
程懷握望着車窗外傾瀉而下的雨簾,手指無意識摩挲着胸前的小玻璃瓶,裡面封存着那根求婚用的縫合線。
副駕駛座上,郁嘉行正用防水布仔細包裹母親的手稿,脖頸上銀鍊微微發亮。
"前面就是阿塔朵村。"開車的林站長聲音壓得很低,"最後見到你母親的地方。"
吉普車碾過泥濘的山路,遠處傈僳族村寨的燈火在雨霧中如星子般明滅。
程懷握忽然抓住郁嘉行的手腕,雨幕中隐約可見幾個穿黑色雨衣的身影,正往村落反方向的密林移動。
"巡邏隊?"
郁嘉行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光:"雨衣下有槍械輪廓。"他快速拍下照片放大,兩人同時屏息,那些人腰間别着的銅牌上,赫然刻着數字"7"與螺旋紋樣。
阿塔朵村的長老木屋裡,火塘的光将衆人影子投在挂滿獸皮的牆上。
老祭司取出一塊用熊血染紅的皮子,上面用炭筆畫着個穿白袍的女性輪廓。
"郁蘭......"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撫過圖案,"她說要去'紋路盡頭'......"
突然,他掀開火塘邊的石闆,露出個地窖入口,說:“留着給你的。"
地窖牆壁上刻滿螺旋紋樣,中央石台擺着個德制顯微鏡。郁嘉行顫抖着打開鏡盒,裡面除了标本玻片,還有張泛黃的合影,年輕的郁蘭站在慕尼黑大學校門前,身旁的德國教授手中捧着個刻有"7"字的銅盒。
"1998年國際基因圖譜計劃......"程懷握用手機搜索後瞪大眼睛,"你母親是亞洲區唯一少數民族代表!"
郁嘉行拿起石台下的筆記本,母親熟悉的字迹刺痛他的眼睛:「第七組樣本顯示基因突變與古老紋路完全吻合,但霍夫曼堅持要活體實驗......我必須把獰貓樣本帶回怒江......」
"霍夫曼?"程懷握倒吸冷氣,"柏林項目的霍夫曼博士?"
雨聲忽然變大。
郁嘉行猛地轉身,将程懷握撲倒在地,一支麻醉箭擦着他發梢釘入牆面。三個黑衣人破窗而入,為首的舉起個銅牌:"厘俊集團回收遺失資産。"
混亂中程懷握抓起顯微鏡砸向對方,卻被另一人用槍托擊中後頸。
最後的意識裡,他看見郁嘉行被按在刻滿紋路的石壁上,銀鍊被粗暴扯斷......
程懷握在柴油發電機轟鳴聲中醒來。
鐵籠外是個改裝過的山洞實驗室,牆上貼着的圖表正是郁母手稿的放大版。
籠子對面,琥珀被關在特制牢籠裡,左耳白斑處貼着電極片。
"終于醒了。"穿白大褂的男人轉過身,正是柏林項目的霍夫曼博士,手中把玩着郁嘉行的銀鍊,"為了追蹤這些突變基因,我們等了二十年。"
程懷握的視線聚焦在對方無名指上:那枚家族戒指内側,隐約可見螺旋紋樣與"7"字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