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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辭冰雪為卿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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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王霈塵聽了莺兒寥寥幾句話,心霎時涼了半截,他忙忙跟着莺兒折回去,方至門前,卻看見王雪柳已經坐在榻邊掩淚了。

窗戶關着,仍然有夜風從縫隙裡透入,燭火一動一動,光影在寶钗蒼白而沉靜的睡顔上浮動。

室外是寂寥的夜空,濃雲跌宕翻滾,使得柔潤的月光時遮時現。

王霈塵忙上前行禮,有些着急地問道:“姑媽,表妹怎麼樣了,姑父他人呢?”他一面問,一面看向床榻上躺着的人。

王雪柳怔怔地望着寶钗,眼睛一眨也不眨,半晌竟忘了答話。

碧桃見了,忙使眼色回道:“公子,姑娘這是得的熱症,隻不過從未見過有這樣的病,用了這麼多藥也不見效!得虧老爺回來的及時,現在已經去太醫院請太醫了……”

然而碧桃話未說完,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原來是秋筠從外頭沖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忙喊道:“不好了!”

王霈塵忽然攥緊了手。

“什麼不好了!胡說什麼!”

碧桃聽了這話心裡又氣又急,秋筠也顧不得什麼,咽了咽口水,近乎絕望地道:“今夜太後娘娘身上不自在,突然就給病了,請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去治病。現在……”

“突然病了?”王雪柳忙道。

太後究竟沒甚大病,她清楚的,不過咳嗽腰疼,年年亦是如此。

王雪柳如夢初醒,不知從何處開始聽觸動心弦,她聽着秋筠的話大吃一驚,冷笑了幾聲,猛然站起身來,王霈塵凝了凝眸,忙攔住她,陪笑道:“姑媽,冷靜點。”

“太太,别着急,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莺兒話雖如此,心裡卻有些發虛。

碧桃忙接口道:“是啊,太太,等老爺回來了再想辦法,先保重身體才是。”

王雪柳捂住臉,似是自言自語,抽泣道:“這豈是天命難違?”可随即她冷靜地道:“碧桃,你會醫術,你留下照看姑娘,秋筠,你陪我進宮,我要去拜見太後娘娘。”

“如今天色不早,況且太後尚在病中,夫人又并無進宮的懿旨,要進宮恐不是一件易事。”秋筠勸道。

“不論結果如何,這一趟是必須要走的……”王雪柳歎了一口氣。

秋筠無法,不解王雪柳的意思,隻得陪着她去了。

這裡屋内王霈塵從背後撐起寶钗身子,使她枕在他臂間,卻發現她異常地輕,仿佛下一刻就會飄走。

他的耳邊隐隐傳來一陣梵鈴聲,那聲音帶來的并非安甯,而是深深的恐懼,他惶恐地抱緊懷中的人,生怕她就此離去。

王霈塵攬着她給她一口一口喂藥。

他先吹了幾口,待不燙了,才送到她嘴裡,猶恐她燙着。

莺兒、碧桃二人看着不妥,因而忙笑道:“王公子,還是我們來罷。”

王霈塵點了點頭,把藥碗交給了莺兒,又問碧桃道:“可有什麼法子沒有?”他手貼着寶钗的額頭,隻覺滾燙。

然而他剛說完這句話,聽見寶钗低低呢喃道:“娘,我好熱,我好難受……”每一個字,都好像在割他的心。

碧桃搖了搖頭,歎道:“姑娘是受了風寒,可是吃了這些藥總不見好。”她望向窗外,窗外的雪飄的越大了。

“風寒?什麼風寒能有這麼厲害?”他咬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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