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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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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在碰見路将甯後,麥望安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他提出換床位的要求。

站在水池旁的兩人面面相觑,一切都在麥望安的意料之中,他沒有立即得到路将甯的應允,也不着急,目光遊移在路将甯身上,看着對方慢條斯理地擠出牙膏并把牙刷含嘴裡。

“我不喜歡上鋪。”路将甯回答他。

“我有辦法,”麥望安把宿純然說的法子搬出來,“你和宿純然換,我再和他換呗。”

路将甯蹙額:“不靠着沈從意能死啊?”

這話說得好像是麥望安非要緊挨着沈從意睡覺一般,不過他沒有解釋:“話不能這樣說啊,萬一我是想和另一個新朋友說說話呢?”

“不是說讓你離着宿純然遠一點兒嗎?”

“他人很好啊。”麥望安不假思索,“該不會是我沒有和你在一起睡覺,你生氣了?”

路将甯刷牙的動作一滞,眼眸中流轉着不可思議,随之口唇中洩出一聲輕笑:“我要真生氣就把你點成竄天猴放上天,而不是一遍遍提醒你。和你睡覺我都怕半夜起來掐死你。”

麥望安:“……”

路将甯的嘴總會接二連三蹦出幾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麥望安也總會精準地踩在他的雷區。既然如此,他索性閉嘴,灰溜溜地離開。

晚上,在規定熄燈睡覺的前十分鐘,麥望安坐在床上收拾被褥。

學校未統一安排他們攜帶自己的床褥,麥望安嫌麻煩,行李箱中裝着的東西隻有是一些日常用品,以及阿嫲給他塞的零食和水果,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來到這裡的第一晚,他就有些後悔沒能從家裡帶被子。沒有潔癖的他也覺得這裡的被子實在沒法蓋在身上,除去有黴味不說,連最基本的表面整潔都做不到。

思來想去的他決定抱着被子出去撣撣,豈料剛開門,就撞見了宿純然跟小姑娘在夜談。

見門突然敞開,小姑娘受了驚吓,粉紅的臉有些發白,不過好在是熟人,又是自己的搭線人,她在怔愣過後就朝着麥望安揚起笑容。

麥望安不自覺地舉起手來,打了聲招呼。

兩人中間的宿純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女生走後,抱着被子的麥望安與拎着滿滿一兜零食的宿純然一前一後地入宿。未熄燈前的屋外,路燈金黃,有過注意的人必然會發現宿純然與一個女生站在一起,與他剛建立友誼關系的男生,在看見本人後頓時發出一陣起伏不定的唏噓聲。麥望安也笑着扭頭去看。

宿純然從兜裡拿出一包薯片,不太自然地拍在他的被子上:“請你不要和别人亂說。”

麥望安愣在原地,目視宿純然把零食裝在牆邊的行李箱中,而後匆匆踩着梯子上了床。

一整日,沈從意對麥望安百般糾纏,非得讓他将床位換到身旁不可,現在如他所願,他倒是睡得香,麥望安躺上床後發現他已睡了。

由于剛熄燈,屋子外的路燈還亮着,橘燦燦的光耀到起霧似的玻璃内,把一排排歪七扭八的行李箱照得清楚。麥望安躺在床上,炯炯有神的雙目直勾勾地盯着上鋪床闆。昏暗的房間内,呼吸聲、酣睡聲、磨牙聲以及嘶啞低沉的說話聲,伴随着空氣中偶有的汗臭,甚至是令人惡心的腳臭,每一種都會讓人心煩意亂。

他睡不着,卻也不想總維持着一個平躺的姿勢。

床鋪寬度大概一米,比記憶中高中宿舍裡的床寬要短些。他歪頭看了看已經熟睡的沈從意,替沈從意掖了掖被角,然後憋着氣,試探着慢慢向右側身,入目便是路将甯的背影。

路将甯和他同樣的側身姿勢,他見不清對方的臉,便也不知道對方是否已經早早入睡。

但他有意捉弄路将甯。

想到接下來要做什麼,麥望安早已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他從被子裡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路将甯的被子,見人沒動後,又蹑手将礙事的被子掀開一個角。

做到這一步,那邊仍是沒有反應,他心中便可大知對方似乎已經休息,正欲收手不幹,那邊卻突然伸手,動作利索幹淨地将被子複原,又漸趨歸于甯靜。

路将甯感到冷了。

麥望安忍不住笑出聲。

見狀,一不做二不休,心中既有所想,那就必須貫徹落實到底。如此安慰自己後,麥望安再次出手,沒兩秒路将甯的被子又開一角。

那邊沒有任何動作。

正當麥望安要繼續下一步時,原本側躺着的路将甯遽然回身,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借着窗外未曾熄滅的燈光,路将甯的面部輪廓赫然躍入麥望安的眼睫之下。他那道晦暗不明的目光由停留在空氣中的那隻手轉移到麥望安怯怯讨好的臉上。

一瞬間,麥望安聽不見宿舍内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所有的感官全部作用在眼睛上,即便路将甯未發聲,他還是能感受到隐藏在皮下的怒火已經照亮了整張臉。

果不其然,下一秒,微微蜷起的腳突然被猛地一踹,麥望安從緊張到痛苦不過兩秒鐘。

路将甯警告:“再動手動腳你就完了。”

“動腳的是你!”麥望安咬牙切齒道。

路将甯冷哼一聲,裹緊被子,轉身平躺。

疼痛撕扯着神經,本就缺少睡意的麥望安如今更是清醒,他憤憤地盯着閉眼的人,入眼的祥和與自身酥麻的如此矛盾,索性抛卻是否是他先捉弄别人的事實,上去就回踹一腳。

那邊一顫,有人陰着臉轉頭:“想死啊?”

麥望安對他傳遞出的憤怒視而不見,轉口詢問他下午的事情:“無常是不是跟來了?”

一如之前,路将甯冷漠回應,扭頭閉眼。

麥望安不滿他的态度,扯着被子湊近,手不老實地鑽入被子揪胳膊:“你說句話啊!”

他性情急,下手沒輕沒重,殊不知路将甯隻穿着背心,裸着胳膊,手一捏就掐到了肉。

與勞作的手相比,胳膊上皮肉的觸感溫熱而滑膩,沒有成年健身者的美感線條與虬結肌肉,隻有屬于少年感的柔韌和細膩。又或許是被旁人觸碰而産生的緊張,路将甯那隻被麥望安觸摸的、略微纖瘦的胳膊緊繃出一層薄肌。

指尖處的鼓脹感十分明顯,麥望安眼珠子一轉,視線迅速掠過腳底。說時遲那時快,若非他及時擡腳,路将甯不講道理的蠻力就要毫不客氣地踢到他的腿上。放虎歸山是君子所為,他非君子,路将甯這隻老虎指定偷襲不成會惱兇成怒再來一腳,于是他學會了回擊。

在路将甯踹空後,那一刹那,他擡起的腿像是放下去的鍘刀,狠狠地壓在對方的腿上!

“砰——”

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麥望安有心卻沒技巧,腿壓在路将甯的腳上,腳卻重着床面。

上鋪的同學們窸窸窣窣:“地震了嗎?”

“……”麥望安與路将甯面面相觑。

窗外,燈光驟熄,月亮也隐入雲層之後,世界一片黑暗。室内同樣,在這伸手不曾見得五指的地方,隻能聞見同學們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麥望安趁着路将甯手部沒有發力,提早離開,又惟恐他後知後覺,于是整副身體緊挨在他的被子邊緣上,防止他鑽空子搞偷襲。兩人距離隔得如此近,依據對方的呼吸,麥望安能準确找到路将甯的位置,甚至雙目聚集之處,可以隐隐約約看見路将甯的面部輪廓。

“把你的腳拿開,”路将甯沒有劇烈反抗,小聲且生硬道,“否則我不介意把他們吵醒。”

黑暗中,他吐出的氣息格外溫熱,麥望安能聞到淡淡的薄荷香,是路将甯的牙膏味兒。

在離開前,他需要路将甯給出保證:“你不準趁我離開反咬我,否則我也不介意打一架。”

得到滿意的回複,麥望安把裸露在外的腳縮回被窩,同時路将甯那邊也一陣窸窣。他以為路将甯一定是厭煩他,就要再次背對着他轉過去,卻不知對方依舊維持着平躺的姿勢。

不舍得,還想再聊一會兒?

自作多情的本領越發見長,麥望安想着也睡不着,幹脆繼續問:“無常是不是在這兒?”

他聽到路将甯那邊傳來一聲急促而渾濁的鼻息:“嗯。”

麥望安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一隻什麼貓啊,這麼有靈性。”

那邊沒有回答。

“你怎麼又不吱聲?”麥望安抱怨道。

終于,路将甯冷冷開口:“我不想說。”

“不想說那你就轉過去啊。”

“你壓着我的被子我怎麼轉,我抱着你一起轉嗎?”

“……”這時,麥望安才想起來,他的身體一直壓在路将甯的被子上。

他剛把身子挪開,那邊似乎就感受到萬山疊身般重力的消失,忽地側過了身。

當晚,麥望安睡得很晚。不過他這個人有一個習慣,越是睡得晚,醒來得便越早。

還記得在拼命苦讀的高中時代,他為了名次能夠靠前一點兒,不惜少睡兩個小時,十二點之前必是要待在廁所裡,多研究一道數學題,或是多背幾個單詞短句。夜深人靜時,舍友們的呼吸都漸趨平穩,他才從廁所裡悄悄走出,一天睡覺不到六個小時,次日卻還是能夠五點多起床。高中三年,每日都是如此,毫不誇張地說,他也是宿舍内的人體鬧鐘。

猶記得他也會生病感冒,偶爾請假幾天,再回學校後就定會聽見旁人說,他的舍友在他生病回家時,總會因遲到而被班主任罰站在教室門外。所以舍友們都是不願意他回家的。

次日窗外灰蒙蒙的,太陽還沒出來,鳥兒卻已高歌。麥望安躺在床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無聲盯着上鋪,心内湧起的驚濤駭浪一下接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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