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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初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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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個冷冬,寒假裡飄了幾場雪,風也不小,每到夜裡總會如狼獸一半呼嘯,吹得門搖窗響,院子裡的老棚子也發出詭異刺耳的叫聲。風一大,天線信号就不好,老式的胖肚子電視上的節目時不時地出現黑白條紋,麥望安抱着無常,舔着嘴唇,看着阿嫲熬山楂。

從上次母親制作出的山楂糕被一掃而空後,阿嫲跟着習得這番手藝,尤愛研究山楂制品。早些時候,她抱着嘗試的心态熬過一罐山楂醬,味道酸酸甜甜,偶爾嘴饞就拿兩片土司面包抹上,可惜麥望安不喜歡這種輔助性食物,隻有阿嫲一人享用,又因為天熱,時間沒過多久,即使冷藏在冰箱裡,味道也不如之前新鮮。白白地浪費了山楂不說,阿嫲在扔掉前還中了招,食物中毒,待在診所吊了三天的藥瓶,此後就再也絕口不提這件事情了。

現在入了冬,除了喝一口暖和的熱湯讓人舒适外,吃一碗熱熱的山楂罐頭也不錯。

這次阿嫲買的山楂有些酸,那兩巴掌大的小砂鍋,麥望安看見她已經在裡面放入二十多粒冰糖。圍在爐子旁的的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探頭,像小狗一樣,和無常對着熱氣嗅鼻子。

阿嫲彎起腰,拿着湯勺攪了攪粘稠的湯汁,蓋上蓋子時,用騰出的手對他彈了腦瓜崩。

“不要掉進去頭發啦,要不然你撿出來吃掉啊。”

無常是個聰明的,在指頭接觸麥望安的腦殼時,它早已經警覺地掙脫,逃得遠遠的。

不疼,甚至還存留着老人指尖的溫度,麥望安接過阿嫲手中盛勺子的碗說:“太饞了。”

“有這麼饞嗎,”阿嫲嗔怪,“沒吃過山楂啊?”

麥望安聽着熱火燒着湯汁咕噜噜的響,扮了個鬼臉:“當然饞,我沒吃過嫲嫲做的啊。”

“你這孩子,可别用你的甜言蜜語哄騙我了啊,害不害臊。”阿嫲嘴上說怪,眼内含笑。

——

一碗熱山楂下肚,麥望安舒服地眯着眼,他從鍋内撈出一顆,待涼後放桌上,引誘無常來品嘗。無常左盯右瞧,淺嘗一口,立馬吐了出來,接着被麥望安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浪費食物。”麥望安笑道。

“别打它,小貓都不喜歡吃山楂。”趁着湯汁溫熱,阿嫲舀出一勺,“我的手藝好吧?”

“好,”麥望安小聲說,“比我媽媽的還好。”

阿嫲指着他,啞口笑他鬼靈精怪:“讓你媽聽着就再也不回來跟你過年了。”

“那他們今年回來嗎?”

“你爹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了,不回來也得給我滾回來,誰不回來我就打斷誰的腿。”

說出這話的阿嫲怎麼也沒想到,由于年前突如其來的一場大暴雪,她既沒能打着夫婦兩人的腿,也沒能讓遠在異鄉且有歸家心意的兩人在年前回來看看。

除夕當晚,雪花紛紛揚揚又下一場,夜晚濃霧漸起,穿插在每家每戶的門頭燈下,四周白茫茫的,四野低迷。鞭炮聲不如往年天晴時響亮,像這般天寒地凍的,簡直稀疏無幾。

今年的這個春節,真的是安靜又冷清。

房間裡,麥望安蹲在凳子上,頭上戴着阿嫲的針織帽,渾身上下裹着被子,懷裡還摟着一隻乖順的小貓咪。攝像頭的對面,路将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撸貓,偶爾上翻一個白眼。

這通視頻是麥望安苦苦騷擾了三、四遍才求來的,他沒有任何緊急的事情,單純是覺得無聊,沈從意又因為母親在家而不能出門,無奈之下就聯系到了頭像在線的路将甯。

“你在家幹什麼?”今晚天寒,阿嫲燒紙燒得早,便沒守夜,所以麥望安的聲音很小。

路将甯的房間燈火通明,他本人躺在床上,靠着軟墊,穿着一身藍色的襯衣,不知是燈光的原因還是衣服的配色,襯得他的臉上更加白皙。他神情淡淡,沒有施舍給攝像頭一個眼神,眼珠卻滴溜兒地轉,那說話的聲音也與平常一樣,沒有絲毫降低的趨勢:“學習。”

這可真是睜着眼說瞎話,麥望安輕笑一聲,獲得對方無情地掠來一眼。

他說:“我不信。”

路将甯也沒跟他犟:“愛信不信,學生物呢。”

麥望安側頭,把臉貼在無常圓鼓鼓的腦殼上,笑意深深道:“就不信,除非你給我看看。”

“看不了,”路将甯抓着腦門上的頭發,神色穆然,最後向後一捋,“我隻有手機。”

麥望安看他這連串的動作,突然想起前世的高中時代,班裡會有男生因為數學題費解而抓耳撓腮,這是必備的一個動作。不過對方既是路将甯,他就有理由認為路将甯是因為打遊戲受阻而苦惱,他嘗試從路将甯的眼中探測是哪款遊戲,可惜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

“你截圖啊。”他提建議說。

“不截。”路将甯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他一直盯着的界面,末了隻是勾起嘴角。

路将甯笑的次數不多,麥望安自然也就很少看見他彎嘴角。今晚他再次露出這個百年不遇的動作,麥望安久久無言,專注地欣賞着。懷中的無常會遮住他的視線,卻給四周捎來一份柔和的安谧。它的前爪搭在被子外面,豎着兩隻耳朵,谛聽着兩人人機似的對話。

麥望安朝着它的耳朵呼氣,撓着它的下巴,欲要再次展開話題,便被那邊的聲音打斷。

一個女人的聲音,如遊絲,低聲細語的,悄悄從音響中傳了出來。

“甯甯,我們不需要守歲,你要記得早些睡覺,千萬不要熬夜了。”

這個稱呼是如此的熟悉,麥望安聽得幾乎一窒,前世他的母親也會喊他“甯甯”。

回答她的是一句冷淡的聲音,與平常路将甯的性子無丁點兒差異:“嗯。”

麥望安把頭從無常的腦袋上擡起,等了許久也沒聽見下話,這才意識到路将甯的母親已經離開了。他看着路将甯面不改色的神情,不禁好奇地問:“你和你的媽媽關系不好嗎?”

“沒有,”路将甯依舊淡然,“我和誰都是這樣,不分人。”

“可是你對我會笑哎。”麥望安升起調戲他的心思。

路将甯似乎暫停了手中的遊戲,挪眼,在燈光的映襯下,眸子像一潭平靜無漣漪的黑死水。可下一秒,麥望安的話就像矗立在湖水旁的樹上翩然落下的葉,悠悠然地打着轉兒,驚起湖水,擾起波瀾。他眉峰輕佻,平抿的唇再次漾開,似笑非笑地問:“是嗎,就像這樣?”

即便是不達眼底,略帶調戲的笑着,卻也仍像春日的暖陽,耀在冬日的湖面上,麥望安感覺眼前就彌漫起薄霧,屏幕裡的路将甯有點兒看不清了,但隻要仔細去看,或是回想一下,就會發現其實是自己沒膽氣,面對同一張臉而不争氣地羞得移開了欣賞的視線。

麥望安在心中肯定地回複一句,轉念又倏忽皺眉:路将甯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兒!

——原來他上初中就這麼好看啊!

麥望安伸長脖子去找旁邊的鏡子,不出兩秒,轉而失望地坐直。

——這根本就是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别啊!

抱怨不平的麥望安藏了一肚子的小孩子脾氣,情不自禁地去戳弄路将甯的痛苦:“你期末考試又考了一個倒數第一,你媽媽有沒有在這個寒假給你報輔導班繼續輔導你學習啊?”

“報了啊,”路将甯也沒掩蓋成績不好的事實,大概像他這樣不在乎成績的人,這種事情也成不了他的傷疤,“她年年都給我報的,反正按出勤率收費,我逃課,不去上就是了。”

“那你逃課一般都是去哪兒?”

“我啊,我一般都是挑集市的時候逃課,到時候去看你撿爛白菜。”

麥望安:“……你正經一點兒好嗎?”

路将甯輕聲哼笑,随機回複平靜:“不知道,随便逛,反正不回家也不去輔導班。”

麥望安靈感一閃,心道宅在家也無它事,阿嫲又總催人外出,如此一來他倒有一良計。

“那個,”他邀請路将甯,“你有空來找我呗,我帶着你去空地上掘坑烤地瓜。”

麥望安從小生活的鎮後頭有座山,山不高,更像是人為堆砌的土丘群。大小不一的石塊兒堆積在小丘身上,鮮少存在植被,夏季會有青草從縫隙中竄出,冬日就更荒蕪。每到晚上,散步的行人透過林周的幾棵梧桐看去,常見黑黝黝的地方薄霧飄渺,幽靜又凄寥。

山周圍繞着錯落有緻的老房子,老房子裡住着的幾乎都是年邁的老人。

當時那個年代背景,在經曆過一系列變革後,老人們尤愛講一些妖魔鬼怪,特别是曾有外人從那裡走丢後消失不見,就徹底坐實這個說法。謠言就是這麼興起的。他們說籠罩的薄霧是為掩蓋鬼怪外出吃人的形影,一時間那裡再也沒人願意靠近。

直到有一個外人将那裡買下,從此山丘上便變了模樣,不再是荒草叢生,山凹處開拓了池塘,池塘附近栽培花草果樹。每年夏季,彩蝶亂飛,蛙蟲鳴叫,時而有孩子偷摸進去,摘一朵花,采一顆果,順手偷兩條小金魚。

——

麥望安找的烤紅薯聖地,就在那處小山丘腳的附近,一處瘦硬幹枯的疏林裡。

這日天氣不錯,暖陽高照,在這個屢屢飄雪的寒冬屬實不常見。麥望安在春節當天就把今日的計劃說給阿嫲聽,阿嫲的童年也是這樣過來的,刨土坑砌土窯在她的認知力絕不算是一件危險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她也想讓麥望安體驗一下她兒時的快樂。

在行動當天,麥望安在等待路将甯的時間段裡,特意跑去沈從意的阿婆家喊人。

沈從意這一個寒假來找他的次數不多,大部分時間集中在剛放假那段日子裡。前幾天兩人玩在一起還是過年前一周的事情,如今算來也有小半個月沒有再見面,就算沈從意不喜歡與路将甯待在一起,可像今天這樣有趣的事情,他也自然要把沈從意從家裡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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