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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初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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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終究還是會到來,與其再隐瞞麥望安,不如先吐為快。路将甯承認他雖然不是魇鬼,卻跟魇鬼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如果創造他的魇鬼意外離世,那麼他将會魂飛魄散,而被拉入這個世界的麥望安也逃不過注定留在這個虛幻的世界中的命運。

所以他們才是一個共同體,他們才應該互幫互助。

麥望安目瞪口呆,從路将甯的話中,他明白從始至終路将甯都知道兩人的關系,他們幼小的皮囊下住着的都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靈魂,不同性格的他們其實都來自于一個人罷了。

除此之外,他也明白了對方阻攔他與宿純然接觸的用心。

“宿純然的為人我不敢多加褒獎,但他能說出那樣的話,我覺得他是一個好的驅魇師。”

“人心隔一層肚皮,你以為你很了解他,實際上驅魇師個個精明。”路将甯把魇窟發生的事情告訴麥望安,話語說到最後,他痛心疾首,“還記得你做的那個夢嗎?那或許不是夢,正是魇窟最慘烈的一日,有驅魇師通過奇異的法子殺了進來,而你也看清了驅魇師的臉。”

在麥望安瞳孔急遽緊縮,面部僵硬扭曲時,路将甯哀哀于色:“麥望安,你被人耍了。”

腳底的無常喵叫兩聲,它該是嗅到紅薯的香甜,此刻屁股對着他們,嘗試着用前爪抛開土坑。麥望安還幹愣地站在原地,滿腦子思索這件事情。等他臉色逐漸緩解紅潤,路将甯已經把紅薯都扒到地面上,碰掉上面的幹土,掰開小半放在無常的面前,靜看着它享用。

突然,坐着的人拍了拍他的手背,麥望安低頭,就見路将甯仰着頭給他遞來烤紅薯。

紅薯皮已經被剝得幹淨,金黃軟爛的紅薯肉色澤光亮地暴露在他的視覺下,鼻腔被甜糯的香氣堵塞,他小抿一口,香甜可口,入口即化,瞬間掃蕩開他内心中惆怅的濃霧。

他說:“我會給你問清楚。”

“你可千萬别去惹他,”路将甯把手裡的地瓜皮撇到他的胳膊上,好意提醒,“你這麼做隻會讓他知道你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趁他現在還願意和你稱兄稱弟,你遠離他就好了。”

路将甯說過,他屬于真真實實的人,驅魇師與他同等地位,無法傷害他。可即便是這樣,也不是他去招惹宿純然的理由。宿純然資曆不夠,無法準确地斷定他們的關系,驅魇師想要傷害亦或殺害一個魇鬼,就必須要借助魇聯系的本體。所以隻要麥望安躲避着驅魇師,不要受驅魇師的蠱惑,那麼就可以保證他與存在于意識中的魇鬼安然無恙。

麥望安點頭,複又長籲短歎,他也認為剛才是自己沖昏了頭腦。

午時,阿嫲中途來過一次,為詢問兩人是否回家用午餐。兩人剛吃過雞蛋和地瓜,眼下肚子裡臌脹得很,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食欲。不過他們沒有繼續待在原地的打算,這裡與宿純然的外公相隔不遠,宿純然沒有資曆,不代表他的外公沒本事。以麥望安對剛才的偷聽的話做出解釋,他可以充分地認為,宿純然的外祖父是一個實力超群的驅魇師。

不得知真相的他,有朝一日定是要入一次花園,而現在,他對那個花園避之不及。

路将甯中途接了一個電話,是他母親打來的。他逃課逃慣了,能否認真上一次,全憑他的心意,他的母親打電話來也隻是為了确保讓他的人身安全。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同麥望安一起烤地瓜,如今地瓜烤完了,阿嫲也見了,他雙手解放,也就沒有再留下的理由了。

——

開學前五日,麥望安終于見到了沈從意的身影。

臨近開學,麥望安把假期作業從頭到尾檢查一遍,确認沒有缺漏才裝進書包,把上學需要的物品統統放在角落,就等着五日後的開學。這邊他剛剛放下書包,就聽見客廳内有人交談,探出頭去,沈從意的身影就跳躍在他的眼前,兩人幾日不見,他也很是想念對方。

麥望安端着阿嫲洗幹淨的水果與瓜子來到卧室,轉頭就看見沈從意把書包放下,從裡面拿出他的寒假生活指導。他沒有要在這裡學習的意思,拿出來也是想着抄一抄麥望安的。

希望他養成獨立思考習慣的麥望安并不建議他不懂腦力抄襲被人的成果,兩人好些日子沒見像生分了似的,他沒有直言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拿着自己的作業委婉地規勸兩句。

沈從意打開他的作業本,展示道:“沒有全抄的意思,有一些題還是不會,就看看你的。”

“哪一些?”麥望安緊挨着沈從意,從上到下仔細地掃過空白區,“我可以教你。”

“啊……”沈從意拖着長腔,久久沒能給個準信兒,最後還是拒絕了,“算了吧,我最近感覺好累啊,不想動腦子了,你就依我一次,别管我了,讓我先把作業補一補呗。”

從見沈從意的那一刻,麥望安就已經察覺到他的臉色不比從前。按理說,過年吃得應該要比往常豐富許多,他又總跟他的母親外出拜訪,招待客人的飯菜想來是不會差的,理應該長肉紅潤一點兒才說得過去。他這倒好,不禁沒有圓起來,反而像幹癟的氣球,瘦了。

麥望安開始不自覺地往學習方面想,或許是母親的催促讓沈從意情緒上産生焦慮,繼而影響到食欲,刺激胃部,導緻胃口不佳,影響到全身對營養的吸收,這才變得憔悴起來。

事實如何,麥望安也沒多問,畢竟沈從意不願意提的事情,再說一遍就等于揭他傷疤。

沈從意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開電腦玩遊戲,倒讓他有點兒不适應,見人抄得認真,他也不忍心張口聊天去打擾他,挑一塊兒薄荷糖含在嘴裡,呆呆望着不出聲,盡量把自己隐藏。

他不說話,沈從意就坐不住了,奇怪地瞥他,又收回到作業上:“你怎麼不說話?”

“我怕打擾到你寫作業啊。”麥望安實話實講。

“我又沒有動腦子思考,怎麼會打擾到我。”沈從意甩了甩右手腕,翻過一頁,話題也跟着翻轉,“我聽說你跟路将甯去後面的林子空地烤地瓜來着,真可惜,那天我沒有在家。”

八成又是阿嫲這個老太太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沈從意的阿婆,所以沈從意才能得知。

麥望安尴尬地擦着鼻子:“呃,嗯,那天找你,你阿婆說你跟着媽媽出去走親戚了,所以我就和路将甯去那裡烤了幾個地瓜吃嘛。哈哈,路将甯住樓上,我帶着他見見世面……”

别人能把錯的理直氣壯說成是對的,而麥望安碰上颠倒黑白的話,舌頭就捋不明白,說起來磕磕絆絆,外加一些心虛的動作與口頭禅,旁人一聽,就知道此話必定存在問題。

沈從意與他多年的朋友,從他張口辯解開始,他就在身旁冷凄凄地哼笑一聲。

麥望安:“……”他真的很想道歉,可他的道歉沒有任何誠意,而且還顯得虛僞。

與路将甯成為陌路是不可能的事情,與沈從意交惡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這兩個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魚和熊掌他想兼得。

“我知道你和路将甯難舍難分,從他能把寵物寄養在阿嫲家,你們兩個就注定不會成為陌生人,我最近想來想去,也沒有非得讓你們分開的意思。”他放下筆,目光直直地看向對面的窗子,又好像透過窗子望向院子裡的天,他的目光是澄清的,能看見眼底的央求,“我隻是想你在做某件事,我可以參與的某件事情前,第一個能想到的人會是我,無論這件事情有多麼難,或是多麼簡單,我都願意參與。我不确定路将甯是不是你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但在我這裡,從我當初給你分享辣條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開始把你當做我的好朋友了。”

他告訴麥望安,麥望安是他第一個真心結交的朋友。

至于為什麼,他說是感覺,從見麥望安第一眼,他就覺得他們本來就該很早認識。

麥望安聽得眼睛有些花,聲音也同樣哽咽起來:“……會的,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啊。”

“如果不在一起上學,我們也會一直是好朋友嗎?”

這話說得毫無預兆,好像已經做出決定一般,讓不知情的人尤感驚愕。麥望安詫異地看過去,口裡化着的糖果竟滋長出苦澀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與大腦,迫使他将其迅速吐掉。

他的怔愣都被沈從意收入眼睛,沈從意微微一笑,化為釋然:“我阿婆那日不是跟你說我和媽媽去走親戚了嘛,其實那些人也不算正經意義上的親戚,都是些我媽媽的朋友。我媽媽她注重我的學習,就和他們打探,想着給我轉學去市裡,讓我享受更好的教育資源。”

麥望安艱難地吞咽着甜膩到發昏的糖水,難以相信:“你答應轉學了嗎?”

“沒有,”沈從意果斷地說,“我說我就是想在鎮裡讀書,就是想跟着你一起讀書。”

窗外,陽光柔媚。阿嫲大抵在院子裡的窗邊洗菜,光線經過盆子裡的水,粼粼波光投射在卧室裡布滿塗鴉的牆面上。東方生出的光斑越過枯秃的樹枝,遊移在溫馨的空間,裝飾在沈從意甯靜的容顔。光鍍上的一切都磨去尖銳的棱角,屋内的所有都存着溫暖的熱度。

但麥望安知道,真正讓人心暖的從來都不是光,而是你重視的人說的每句誕生在你心坎兒裡的話,像鑲嵌在心中獨屬自己的一份暖黃的太陽,這才是真正不會化作腐朽的光源。

——我想和你一起讀書。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當淚水模糊沈從意稚嫩的模樣時,麥望安才知覺自己濕紅雙眼。記憶裡那些苦澀的畫面被鹹濕的淚水暈染,它擴散開最輕柔的輪廓,填補上最深沉的空白。這是他第一次在幼小的沈從意面前表露最脆弱無助的神态,他哽着聲低下頭去,淚是熱的,他知道這淚水是因為高興歡喜而流的,可就是止不住,怎麼擦也止不住,最後哭着哭着反倒隻能笑了起來。

他很慶幸,慶幸沈從意能在這裡再次做他的好朋友。

想到上一世的不歡而别,那簡直成為麥望安心中揮之不去的噩夢,若說母親在學習上對他勉而督促是他恐懼回首張望的源頭,說來說去倒也不算恰當,拒絕沈從意的好意,與其不歡而散,一味盲目地堅信自己的能力,參不透别人的實力,才是讓他恨之悔之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沈從意着急放下筆,大驚失色:“你怎麼哭了,就這麼不想和我一起讀書?”

“沒有,”這次換成麥望安抽泣地、果斷地說,“我在想,如果你轉校我會傷心很久。”

這句話是真心實意,麥望安既然能這麼肯定地說,心中也便是這般肯定地想。

沈從意的嘴角得意地上揚,像麥望安會因為他說的話而動容,麥望安說的話也會像徐徐春風蕩漾過湖面,展開甜意的漣漪,他會下意識地沾沾自喜,眼角徒增幾分孩童的俏皮。

看着這個樣子的他,麥望安藏匿喪氣的情緒,平靜道:“沈從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從意的笑容松弛而不張揚,卻将整張臉占據:“你問啊。”

“如果我很懦弱,很膽小,你還會堅持和我做朋友嗎?”

“會啊,”沈從意回答得毫不猶豫,“你懦弱,可你沒去害人啊,你既然沒有做過殺人犯法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抛棄你這個朋友?再說了,懦弱就一定是壞事嗎?不一定啊,你懦弱也可以從另一種方面上反應出你為人謹慎,這種特質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就很魯莽。”

“你說的。”麥望安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

沈從意不明所以,卻還是迎上去,大膽做出保證:“我說的,你懦弱我也和你做朋友。”

溫和地潛入那雙眼睛,麥望安雙頰鼓起,彎起一抹沉甸甸的笑。話是這麼說,但他不會再重蹈覆轍,踏出前世那樣的泥路而拔不出腳,傷害了身邊的好友,自己也沒讨着好處。

不要讓怯懦成為友誼裡不死的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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