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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高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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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年回來的時候,他擱下筆,拿起的水杯還沒有對準唇,餘光就瞄見身邊有人。

他扭頭,熟人的到來沒有讓他感到一絲不适,不關來者何意,他都要先喝一口水。

麥望安的同桌還沒回來,楊延年一屁股就坐在他身邊,因為路将甯剛才的話,此時的楊延年手中沒有任何輔助工具,她不管是否會被發現、被懷疑,一心隻想要問清楚。

她壓低聲音,直接開門見山:“你和路将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倆真的談了啊?”

猝不及防的發問讓還未來得及下咽的麥望安喉嚨一緊,頓時鎖住水流,逼得他差點兒把嘴裡的水噴濺出去。得虧他反應快,手及時捂住,這才避免挂滿水漬的狼狽場面。

但喉嚨裡的水好像都被嗆到眼裡,霎那間眸子裡浮起水光漣漪,他劇烈咳嗽着,毫不誇張地說,不止是眼睛裡,那臉,那耳甚至那脖子,都接二連三地随之泛起了绯紅。

他接過楊延年遞來的紙巾,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可一回想,喉間的積水蓦然間好像又增多了起來:“……路将甯跟你說的?”

“那要不然呢,”她問,“我猜的?”

麥望安難以置信且小心翼翼:“他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個,你不會跟他表白了吧?”

“麥望安你是不是神經病!”

楊延年的嗓音突然拔高,還好課間的教室一直處于亂哄哄的狀态,但依舊驚得左鄰右舍那些在位的同學轉頭像這邊打探情況。

麥望安也被她吓一跳,一邊作噓安撫一邊心想她與路将甯不愧是鄰居,被炸毛時的脾氣不說是從一個模子刻的,但也極相仿。

“總之你們這段關系我不承認,你們最好的關系頂多隻能是好朋友,旁的我不認。”

她這段話說得有極大的置氣成分,麥望安盯着她的眼神中有藏不住的莫名其妙,在沒有合适的理由之前,他十分不能理解且覺得楊延年這棒打鴛鴦的行為又特别的招笑。

于是他調侃:“路将甯認你做媽了?”

楊延年被這駭人的說辭給吓到,剛要厲聲反駁,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裡不妥,最後直接拿腔作勢:“我也算是他的締造者。”

欲要看戲的麥望安一愣,他滿頭霧水。

“準确來說确實是你創造了他,給了他一個實實在在的大腦,但他能夠借助你的軀體來到這個世界上,也不乏有我的功勞。”

也就一瞬間的事情,楊延年那邊的話于唇邊戛然而止,麥望安這邊直接踉跄站立。

他瞪大雙眼,恨不得将楊延年裡裡外外看個透徹,他的視線幾乎是死死地粘在對方的身上,透過這張已然熟悉的面孔,試圖再次窺探其底下是否還藏着讓他更熟的靈魂。

喉嚨裡發出的音節都被顫抖的牙齒與軟唇碾碎,他說出的話也起伏不定:“恙?”

“Suprise!”楊延年慶祝地拍拍手。

“你不是——那魇窟——呃……”麥望安已經要語無倫次,他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女生,或是說與他同學多日的同桌,竟然就是引領他來這個世界,完善路将甯的恙!

楊延年看得出他的驚然,擡手下壓,示意他不要大驚小怪,并讓他坐下好好講話。

麥望安小心翼翼地回到位置上,目不斜視地丈量着楊延年。他半信半疑,可越看越認為楊延年與恙沒有分毫關系,若非要把兩人牽扯在一塊兒,那就隻有聲音相仿了……

對了,他忽而想起,怪不得開學那天與楊延年初見時,他覺得這道聲音很是耳熟。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隻是可惜時間不太夠用了。”楊延年擡頭看向黑闆上的鐘表,還有兩分鐘就上課了,而英語老師已經在講台上忙碌地捯饬着她的課件,麥望安同桌的身影也從室外大步流星地走來,“先好好聽課吧,下課找你。”

麥望安的視線一路尾随她回到原位,他已經沒有心思再來好好聽一節英語課,如今的他滿腦子都是恙,譬如恙為什麼會化為人形,頂着一個新名字來到這裡上學;她的離開會讓魇窟發生什麼變化;亦或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必須值得她來到路将甯的身旁。

他一概不知,全都積攢在肚子裡。

除此之外,他還擔心着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學校中宿純然的存在。

恙是魇鬼,以恙的身份是絕對不能出現在宿純然這種驅魇師面前的。若是以前,麥望安可以保證宿純然絕對不會傷害,可現在宿純然的蓦然出現讓麥望安對靠近對方敲響了退堂鼓,連他都受影響,何況是頂着這敏感身份的楊延年呢?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亂,腦中跟麻線糾纏在一起似的纏纏繞繞,如何也理不開扯不斷,枯燥的英語課也就渾渾噩噩地過去了。

終于,下課了敲響了,麥望安幾乎是班裡面第一個從位置上站起來的人,甚至連英語老師都沒有離開講台,他就離開位置了。

為此,英語老師面無表情地瞅他一眼。

被震懾住的麥望安心虛地坐了回去……

“有些同學啊,”英語老師屈着指節敲擊着桌面,全班再次阒然無聲,“過兩天的考試你是一定要及格的,具體有誰你們心中也都清楚,你們班主任那裡的名單就是根據你們中考的成績排列的,前十五名你是必須要給我及格的。誰要是沒及格的話,我肯定是要去找你麻煩,不讓你吃睡安穩的……”說完,她又意味深長地瞟麥望安一眼。

麥望安把頭低得不能再低:“……”

麥望安的同桌小聲地說:“點你呢。”

“……我知道。”麥望安擡起頭,英語老師的倩影已經消失在門口,班裡除去響起對不久後初高中銜接考試的哀嚎,便是熟悉的歡聲笑語,他糟糕的心情也被中和許多。

不過眼下他沒時間多想英語考試要過九十分的事情,比起這個他更在意其他事情。

他快步地走到楊延年同桌的位置上。

楊延年漫不經心道:“我同桌出去接水了,她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你得讓位。”

麥望安一聽,顧不上男女有别,也想不到憐香惜玉,拉着楊延年的校服就往外拽。

“哎——”楊延年在位置上剝橙子,突然間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地走出,抓在手裡的橙子皮撒了一地,“垃圾,掉垃圾了——”

不給她彎腰的機會,麥望安搶先她一步把地上的東西撿起,又拉着她回到位置上。

楊延年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衛生紙,把剝好的橙子放在上面,又麻利地從麥望安的桌面上抽出一本習題冊,動作可謂手到擒來。

“你也不怕英老兒突然折回來,看見你和我在一起唧唧歪歪,到時候把你早戀的罪名報告上級領導。”楊延年自言自語,“不過自從上節課間吃的那個大瓜,我甯願咱倆有一腿呢,雖然這聽起來依舊驚魂奪魄。”

“班主任甚至是級部主任都知道我和你保準沒可能,總之我不擔心這個,我擔心的另有他事。”麥望安把他想的問題說出去。

因為激動與難以置信,麥望安的語速頗為偏快,楊延年聽得頭暈腦脹,忍不住作出打住的手勢,苦着臉提醒:“你慢點兒!”

麥望安在合适的地方斷了句,閉上嘴。

“像你不擔心我們兩個人之間會被其他人誤會,那你大可也對我放寬心。我既然能來到這裡,那麼我就是有任務且安全的。”

楊延年說,化為人形來到這裡,是伽乙仙人最後的願望,也是他從中一手撮合的。

伽乙仙人遇害那一日,于他座下保管的魇珠失蹤,而賊人本意并非對抗伽乙,隻是為奪取珠子。可合而為一的魇珠就在伽乙的手下,想要将珠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難于登天,所以與伽乙這一戰是必不可免的。任誰都沒有想到,伽乙仙人竟負敗了。

那賊人熟悉伽乙的仙法,除去知道必要的攻破點外,它的武力也遠超常人的認知。

魇窟是魇鬼的久居地,除了驅魇師的□□闖入,像平常人,他們自是無法進入,也不屑進入,所以魇珠的失竊與他們曾經尋找的内鬼脫不了幹系。

魇窟内的魇鬼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脫掉鬼的身份,成為人,或是再往努力一些,成神,為此它們能做的隻有積攢功德來加速自己走向正道的命數。可在這世間有正就有邪,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稱之為好人,也不是所有的魇鬼都心甘情願走那條路,它們有的執念很深,而執念越深他們就會越偏向于邪性,自然也就容易走偏。

臨終前奄奄一息的伽乙在碰見恙時,曾語重心長地囑咐過她,那隻内鬼的偏執不是一般的深。它的眼中分明寫着仇恨,它有極大的可能已經鎖定報複的對象。

當然,往小一點兒說,内鬼的恨意隻波及小部分人,其他人完全可以幸免于災,但如果内鬼不滿足于此呢?他手中拿着魇珠,萬一碎裂,所有魇鬼将不再受控,它們可以肆意遊走在人世間,奪取它們想要的,摧毀它們厭惡的,惑亂人心,擾亂秩序,常人受魇控制,痛苦餘生,那是伽乙不願看到的,也是他恐懼的。而這些或許恰恰就是那隻内鬼想見的。

恙化身為楊延年,就是為了來世間尋找那隻内鬼,奪回屬于魇窟的魇珠,防止災難縣于人世間,使無辜的人困于駭然的夢魇。

麥望安聽後浮沉良久,又問:“可你們共同屬于魇,你身上的氣味它不會識别?”

“這就需要師傅的先明了。”楊延年頗為得意洋洋,“我這副姑娘身體是師傅特意為我量身打造的,所有的家庭背景以及周邊的人際關系都無法讓所有不知情的人看得出異常,她已經把我屬于魇的内核鎖住了。”

“那如果那隻内鬼也會這樣做呢?”

楊延年搖頭:“師傅的僞裝絕技是旁人學不來的,内鬼能殺他,但奪不走這個。”

麥望安浮起的心慢慢地降平。

“不過……”楊延年突然轉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魇鬼會去借别人掩藏。”

若是有幸離開魇窟,大部分魇鬼第一時間會做的事情就是借助旁人的意識來儲存自己,以别人的身體為自己的身體,安分的隻會在夜間宿主休息的時間活動,而意識強烈的個體則會與宿主起沖突,進而導緻宿主的精神出現障礙,嚴重則引起精神上的疾病。

不是所有人都會容納它們,所以驅魇師的存在是必然的,但不借助旁人身體的它們就相當于直接暴露在驅魇師眼下,它們即便是冒着進退兩難的風險,也得找好栖息地。

它們可以與一副身體的意識共存,那就要看宿主的意願。可沒有人會願意把自己的身體與一隻魇鬼共享,而魇鬼為了活命,強制性占領别人的身體也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既然如此,那麼消滅宿主意識,将整副身體合理化地取而代之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但強取與自願也是兩碼事兒。

被強占的宿主意識很頑強,宿主的反抗強烈,便不是被容易消滅的。宿主大可以通過各種途徑尋找驅魇師,而兩者意識的争鬥會導緻情緒的波動,如此一來魇鬼會徹底暴露,在驅魇師眼下它們大概必死無疑。但自願可就麻煩了,若是宿主甘願将自己拱手相讓,坦然讓魇鬼取代,他們便可融為一體。

楊延年怕就怕内鬼會碰見後者的情況。

不過她還是抱着僥幸的心态,以那内鬼的偏執程度,怕是沒人會這樣去做:“沒人會把自己的身體給平白無故地讓出去吧。”

麥望安點點頭:“除非那是個特别有良心的人,并且受惠于那隻内鬼,否則難。”

有良心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把自己的身體讓給别人,而忘恩負義的人也不是不複存在,要想實現後者的話,這二者缺一不可。

“兩位仙人的西去讓人可惜,但萬事萬物總得向前看。現在你受命離開魇窟,那麼魇窟由誰來主導呢,豈不是要亂成粥了?”

“你以為我在那裡那麼多年,又是伽乙師傅屁股後面著名的小跟蟲,在那裡還能是吃幹飯的嗎?羨慕我的小鬼有很多,自然我的小團體也就不少,它們聽命于我,而窟内的好鬼可要比壞鬼多,總能夠制衡得過。”

果然都是人變得,麥望安忍俊不禁。

“那我了解的差不多了。”麥望安話裡顯然富含着驅逐意,“快要上課了,你趕緊回你的位置上吧,别再被老師給發現了。”

“再發現能怎麼辦,你還能再去吻路将甯一口嗎——”她說着說着突然站起,雙手蓦然重重地拍向桌面,教室裡此起彼伏的吵鬧聲在那一刻像是被截斷,沒有分毫聲音。

教室裡鴉雀無聲,靜得讓人心底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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