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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高中(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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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喊的人顯然是沒有從宿純然突發的詭詐動作中蘇醒,待她回神,那手已然貼來。

正當麥望安錯愕啞聲時,一道身影迅速擋在楊延年的身前!麥望安定睛看去,隻見路将甯被宿純然打得跌倒在地,而宿純然也受到了外部的壓力,重重地撞到石護欄上!

提起的心将嗓子堵得水洩不通,麥望安看得清清楚楚,宿純然那一巴掌是下了死手的,它結結實實地落在路将甯的胸口上,以至于路将甯沒有承受得住,直直倒了下去。

“路将甯!”麥望安驚恐地喊道,渾身的力氣全都集中到手臂上。他憋着一口氣想要用力提起宋寄梅,奈何剛轉頭,便對視上身旁奄奄一息卻還仍在蠢蠢欲動的宿純然。

宿純然那雙黑色瞳孔中泛濫着壓抑的苦澀以及濃黑的恨意,他像是一條被毒液浸染全身的蛇,扭曲的面容牽扯出吃人的笑,冷得讓人像是被其狠咬了一口,劇毒在體内瘋狂蔓延肆虐,他由裡到外的仇恨無所遁形。

他想拉人陪葬的心直至頂峰,便是忍着扭曲面孔的痛楚,也要把所有的苦痛轉移。

他決心也要讓麥望安嘗一嘗錐心的痛!

當冰涼的手掌覆在額頭上時,麥望安渾身都變得僵硬起來,他手部的力量全部集中回意識中,于是親切地感受到自己松開了牽制宋寄梅的手,也聽到了周圍人的呐喊聲。

而後,他親眼看見宿純然飛出幾米外。

算起來,他與宿純然的倒地時間幾乎是相仿的,他眼睜睜地看見對面跪在地上吐出滿口的鮮血,随後像沒了骨頭似的軟在地。

在意識迷離前,他目睹身為母親的女人将自己的孩子抱起來,也隐約地發現,女人懷中的宿純然,好像掀起眼皮,對他說話。

“對不起……”

似乎是這個意思吧……

——

睜開眼時,麥望安發現自己在醫務室。

高一時期他曾來取過鼻炎藥,依稀記得房間的布置,所以當這些物件整整齊齊地排列在記憶中的地方時,他一眼就記了起來。

頭有點兒暈暈的沉,他擡起胳膊搭在額頭上,不出兩秒,就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麥望安轉過頭去,發現坐在他床邊的人是楊延年,還沒等他驚訝,他就又看見楊延年身後的床位上,竟然還坐着一個路将甯。

從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麥望安忽而記起在他暈倒前發生在天台上的所有事情。

他忙不疊地坐起身子,未能反應過來的大腦宕機一會兒,他垂下頭,閉着眼緩了幾秒才勉強能睜開眼睛。随後他越過楊延年的攙扶,磕磕絆絆來到路将甯的床位,左看看右摸摸,确保确實沒有大礙才虛虛歎口氣。

表面完好無損,看起來面色紅潤,但他還記得路将甯被擊中的那一掌。

以防萬一他還是多嘴問道:“你身體沒有不舒服嗎?”

路将甯木着一張臉,神情恹恹的,好像平時嘲諷他眼瞎似的,隻是嘴角挂着的笑多少還能看得過眼:“我覺得你比我還虛。”

麥望安接過路将甯遞來的手機,對着臉無死角查看,又瞥向路将甯對照,這才發覺剛蘇醒的他的臉色确實要比路将甯的慘白。

“我這是剛醒,你臉這麼紅,還不知道是偷吃什麼死耗子了——”突然,他放下手機,轉身去問自始至終好似都一副淡淡神色的楊延年,“宋寄梅怎麼樣了,無常呢?”

楊延年努着嘴對他搖搖頭:“安全。”

宋寄梅在跌落天台時,天台底下有救援的隊伍,所以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并沒有威脅到她的人身安全。而無常則因為被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所以它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樣的回答讓麥望安安心不少,但緊接着他想到最後一幕,便忐忑地問道:“那宿純然呢,他……他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啊?”

楊延年默默地看着他,繼而又搖搖頭。她說:“宿純然的□□已經消亡了。”

沒有麥望安想象的那麼美好,宿純然的弟弟沒有被他的母親驅逐,而是為了以絕後患,這位母親忍痛殺死了自己的所有兒子。

魇鬼寄生在普通人意識中,驅魇師完全可以以一種不傷害本體的手段來驅逐或是銷毀魇鬼,但占據宿純然身體的弟弟,這隻魇鬼的執念太過于執拗,他占據的是驅魇師的身體,要想驅除,必須要損害本體的利益。若是旁人,宿純然的母親自然有法子盡量保全她的兒子,可是這是宿純然主動讓出的身體,要想殺死魇鬼,就得殺死宿純然。

女人的決絕一招,殺死她的兩個孩子。

楊延年說,那一天,很混亂,跪在兒子屍體旁的女人喊着兒子的乳名,撕心裂肺。

麥望安聽得百感交集:“同樣都是她的孩子,難道宿純然的媽媽就沒有愛過他?”

這個他,自然而然是指宿純然的弟弟。

“愛過,”楊延年堅定地說,“但家族的利益與使命,好像更勝過孩子的命吧。”

如果不愛的話,又怎麼會提議把它葬在家中栽滿鮮花的園子裡?如果不愛的話,又怎麼會任由它占據宿純然的身體,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不是在一開始便下死手?

從宿純然不再是宿純然起,女人就發現了事情的端倪,但她沒有打草驚蛇,而是若無其事地事後觀察。宿純然作為養在她十幾年的兒子,他的生活習慣她都知曉,而如今的宿純然卻是性情大變,生活中的某些細節都是漏洞,女人想不懷疑他的身份都很難。

而魇珠的出現,更是讓她找到了答案。

這些都是楊延年去冒着生命危險請來女人時,女人與她當做打發時間閑話說出的。

或許隻是愛它不如愛宿純然多一些吧。

聽見楊延年說的這些話,麥望安突然想起宿純然的弟弟曾經在天台上說過,它很留戀母愛的感覺。現在看來,明明兩個都想愛彼此的人,卻被規矩條文束縛,緻使無法坦然面對這份感情,從而由愛猛然發展成恨。隻是轉來轉去,恨中難免還是愛得多。

“不過你還是太大膽了……”麥望安看着楊延年,怎麼想都有些膽戰心驚。萬一宿純然的母親不領情,當即破了她的魂魄,那樣他和路将甯都不會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窮途末路隻能拼一把了,”楊延年無奈地說道,“畢竟要是驅魇師在她自己留意的區域還能讓魇鬼傷害普通人,那麼他們的功德也算是告一段落,等待旁人指責了。”

麥望安點點頭,心不在焉地牽起路将甯蒼白溫涼的手,問道:“那這麼一來,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驅魇師和魇鬼的存在了?”

“宿純然的媽媽為他們消除記憶了。”這句話是被他牽手的路将甯說的。

麥望安擡眸:“所以他們就不會再記起這段記憶,也就知道在天台發生的事情。”

路将甯有氣無力地點頭回應着他。

如此一來,便算是填平所有的困難了。

“那魇珠呢,沒有回到魇窟嗎?”麥望安還沒忘記魇珠在宿純然母親那裡的事情。

楊延年說:“回到了。魇珠放在驅魇師那裡沒有任何作用,相反還不利于魇窟的穩定性。與其讓魇鬼逃離魇窟禍害人間,還不如将魇珠歸還,緻使魇窟能夠穩定發展。”

不知是因為頭痛的感覺還未消散,還是這段話本就聽得奇妙,麥望安竟覺得驅魇師當真是反複無常。想殺魇鬼的是他們,将魇珠歸還的還是他們,好像怎麼做,他們都能得到充分的理由,并能夠很好地說服衆人。

楊延年卻說這是宿純然的功勞,是在麥望安閉眼前,躺着奄奄一息的真的宿純然。

她說,是他希望女人不要為難他們,那是他生前的最後一個遺願,也是對擅自将身體讓給弟弟而導緻天台災難的一個小補償。他的最後一個要求,女人便如他所願。

麥望安:“……”

往後的日子平平淡淡,缺少一段記憶的學生和教師都如往常一樣工作,沒有誰會記得那日慘烈的場景,也沒有誰會知道重點班少了一個學生,他們都活在忙碌的高三裡。

而麥望安同樣也抛卻了從前的記憶,他享受着與路将甯在一起的時光,貪戀着沈從意與或是楊延年的陪伴,偶爾也會上天台靜靜獨處,實則内心懷念着初中那段,與宿純然的點點滴滴,包括夕陽下,散步的那天。

他還記得在前幾日在天台上碰見同樣吹着晚風的程麗雪,他也問過她如今的感受。

程麗雪不再喜歡宿純然了,她沒有那段天台的記憶,她以為宿純然再一次轉校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

這樣的日子安靜又美好。麥望安看着趴在桌面上假寐的路将甯,以為隻要等結束高考,他就能和路将甯一起回到自己的世界。直到那日所見,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路将甯在他面前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液。

——

宿舍内,路将甯垂首坐在床上,麥望安蹲在他的眼前,擡眼,含着憤怒注視着他。

可麥望安的語氣又是卑微中帶着祈求:“不要瞞着我,求求你告訴我真相。”

上課期間的宿舍内很安靜,靜到能聽見窗外的鳥鳴,甚至還能聽見體育課上,打籃球時男生的叫喊,以及樓下女生的嬉笑聲。

路将甯吐血的事情引起了班主任的高度注意,他原本要給出回家的請假條,奈何路将甯本人拒絕了,他大概是知道原因,所以堅持要去校醫務室,老師無法,在聽他講出合理的緣由後,便放任他前往醫務室治療。

麥望安主動要求陪同,這個節點上班主任自然不會拒絕,畢竟就醫有人陪同最好。

但是路将甯并沒有去醫務室,而是又原路折回辦公室,以校醫要求他回到宿舍休息為理由,從班主任那裡讨要到兩張請假條。

麥望安就這樣與路将甯回到了宿舍裡。

路将甯是何等聰明的人,他若是真的發現身體出現小毛病,自然要去就醫。

而現在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宿舍,一言不發,用一雙充滿愛憐的目光,目不斜視地端詳着麥望安,麥望安當然可以察覺到事情的不對。

在記憶裡,阿嫲也有過這樣的眼神。

路将甯平穩地牽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溫熱的大腿上:“對不起,有件事情我一直在騙你,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一直?”刹那間,麥望安不可置信的眼中漸漸漲潮般蓄起淚水,他說話的聲音都打着明顯的顫,“什麼叫一直騙我?”

難道路将甯能夠露出凄楚的神情,他仰頭笨重地吐了一口氣,似乎這樣就能把肚子裡難過的情緒全都趕走。他低頭,卻沒有勇氣直視麥望安的眼睛,而是錯開視線,靜靜地盯着兩人簽在一起的手:“當初說能和你一起回去的話是騙你的,字面意思,我永遠都不可能回到你生活的世界。如果和你一起回去的話,你得的就不單是生理疾病,你的心理同樣也會跟着受到重創,所以我隻能留在這裡,到必要時和你永遠分離。當初那樣說不過是給你在這裡生活的希望,我也沒想到我們會愛上彼此,以至于會這樣痛苦。”

“騙子!”聽完他的叙述,麥望安當即暴怒,他甩開路将甯的手,大罵,“既然做不到為什麼還要許諾,你以為我們不是這樣的關系,我在與你分離時就能好了嗎?我已經把你當做我的一部分了,就像對待我的阿嫲一樣,你們都是我的親人。現在你們讓我獨自一人離開,而你們卻留在這裡,你們這是在淩遲我的精神,你們這是在折磨我!”

路将甯想要去重新牽起他的手,麥望安那隻垂落又顫抖的手也任由他默默地牽住。

“抱歉……”路将甯第一次向他道歉。

麥望安平時着背後的白牆,潸然淚下:“所以你是一定要死在這裡嗎?”

“其實本來……”麥望安的啜泣聲引得路将甯也禁不住紅了眼,“是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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