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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高中(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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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将甯回不到麥望安生活的世界,卻是可以平平安安地留存在這個空間内,隻是世事難料,意外的發生打破了他遺留的計劃。

楊延年曾說過,他活不過這個秋天了。

“還記得上次天台那一擊嗎?”那樣的場面,麥望安必然是記憶猶新。

“那一招是奔着楊延年的命去的。要是楊延年真的被擊中,她會死,我會消散,而你會永遠地困在這裡。但幸運的,我把它給擋下了,你會平平安安地回到從前。”

“隻是不幸的是又要讓你來經曆一次生離死别了。”

“……”往日的場景曆曆在目,麥望安怎麼也沒想到,路将甯接住的那一招,裡面也有為了護他安全的成分。路将甯注定是要與他分離的,他竟是怪不了任何人,“所以我什麼時候被送回去,能為你哭一場嗎?”

“高考結束吧,總之在這個秋天。”路将甯竟然還能開得起玩笑,“畢竟你這次更換了新學科組合,總得要好好地試一次。”

“路将甯,這不好笑,這很不好笑!”

他笑道:“好,我不開玩笑便是了。”

麥望安扭過頭去,望向窗外的新綠。

今年的夏天已經到了,梧桐花落了,綠葉爬得也很快,距離秋季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他默默地凝望着那片拂動的枝葉,這也就意味着,還有幾個月,他就要和路将甯告别了。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麥望安接受不了。

就因為接受不了,他的大腦拼了命地想要尋找各種挽救希望的方法。

突然,他回憶起了什麼,蓦然攥緊路将甯的手,激動得語速飛快:“對、對了,你和我說過,楊延年的神格可以救人!驅魇師與魇鬼的矛盾已然有所緩和,她不需要再為了成為神去訴說什麼。她成為人不過分吧,她能放棄吧?”

路将甯也說了:“她當然可以放棄。”

聞言,麥望安展露比哭還醜的笑容,卻不料路将甯話鋒一轉,頓時如遭五雷轟頂。

“可是她的神格已經用來救别人了。”

麥望安:“……什、什麼,救誰了?”

“宋寄梅。”

麥望安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路将甯告訴他,當初宋寄梅從天台上墜落的那一摔,她是完全被閻王爺撿走命的。

沒有之前所謂的及時救援,宋寄梅墜落時沒有一個人伸以援手,她陷入夢魇而僵硬的身軀從五米高的地方直直落下,頭部率先着地,當時便折了脖子,人也沒了氣息。

而被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的無常則是安然無恙。

楊延年被伽乙仙人賦予軀體時,就常聽他說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宋寄梅是為了無常遭受的災難,純屬無妄之災,她必須要為宋寄梅的生命做出挽救,于是她提前預支自己的神格,将它化為一條命,拯救了宋寄梅。

此後楊延年隻能做一個有功績的凡人。

得知真相的麥望安仰面發出一聲哀凄的長鳴,他的心髒被徹底地撕得支離破碎了。

路将甯慢慢站起,一隻手懸在空中半落不落,他猶豫着是否要靠近麥望安的肩膀。

但是麥望安沒給他繼續猶豫的機會。

麥望安猛然轉身貼近路将甯,利用空出的右手扣住對方的後腦,稍一用力五指便插入烏黑的密發中,指尖的皮膚摩擦着頭皮的溫度,讓他微微戰栗,同時嘴邊也像是長眼睛似的,沒有一點兒誤差吻住了愛人的唇。

這個吻兇狠又猛烈,麥望安把所有的情緒都放置在這上面,他狠勁地壓着,好似要讓兩張唇彼此融合才過瘾。他的呼吸粗笨而又沉重,疾速而又壓抑,每一次呼吸,或是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都讓他的神經劇烈地攪動一番。他抓着路将甯的頭發,蠻橫地撬開愛人松動妥協的軟唇,沒有任何技巧,沒有任何經驗,全憑他的憤怒刺激着他的動作。

明明兩人也就溫和的吻過兩次,可這次的親吻好似之前已經曆過多次,如何交換呼吸,如何使對方愉悅,如何表述愛意,僅是這樣一個惡劣的吻就好像全都表達了出來。

突然的,吻着吻着,麥望安又嗚咽了。

他離開路将甯的唇角,兩人像幼小的動物般互抵額頭,他把自始至終握住的手舉到胸膛前,感受着裡面那顆心髒洶湧的跳動。那跳動的東西全都是對路将甯的愛意。

“我舍不得你啊,”他說,“你曾經說過有你呢,現在抛棄我的人也是你了。你就要這麼殘忍地離開我了……那、那我呢?”

“隻要你還記得我,那我就存在。”路将甯環抱住他的腰,“請你不要忘記我。”

麥望安沉默了一會兒,待他把所有的悲傷情緒壓下去,才小聲地說道:“如果你在接下來的某一天感到不舒服,你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很想陪你,陪着你走完它……”

路将甯擡頭,閉上眼睛,對着他的額頭覆上一個吻:“好,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

往後的日子裡,凡是餘出時間,麥望安總會及時捕捉到路将甯的身影。

從下課時間的目光追尋到上課時間的赤裸注視,偶爾還會動手動腳,比如會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牽路将甯的手,仿佛這樣才能有安全感。

這種近乎于癡迷的狀态導緻麥望安的成績越發提升不了,老師的時刻關注讓他不得已收斂動作,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無法忍受自己不去偷窺路将甯,一分鐘都不行。

當英語老師發現端倪并把他喊起來質問的時候,他甚至也會驚訝于自己竟然變得和從前的路将甯一樣,肆無忌憚地口出狂言。

“路将甯臉上有花兒啊,你怎麼每次上課都去看他啊?别表現得像個連體嬰兒。”

麥望安幾乎是連思考都沒有思考,張口便讓全班鴉雀無聲:“我和他難舍難分。”

“……”

他的耳朵在當時浮泛着詭異的粉紅色。

随後,一日複一日,駒光如過隙般悄然從筆尖溜走。

三模後沒幾日,學校為即将高考的高三生安排一次假期,再返校時,除去高三的所有學生都集體放假,大掃除後便是安置各個考場,以預備兩日後的全國高考。

高考前晚,麥望安憂心忡忡地望着月。

前些日子的高考體檢沒有檢查出路将甯患有嚴重的疾病,貼有他名字的血液與其他同學的檢測結果一樣正常,這也讓聽聞或是親眼目睹路将甯吐血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臨近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麥望安的心情也越來越沉。

若是之前,他的心思定是跟高考能否順利而挂鈎,可是如今,他不在乎自己的成績到底是好還是壞,他在乎的不再是一份冰冷的東西,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閑暇之餘,哪怕是再忙,他也會經常觀察路将甯,雖然總會被有心之人逮到,但他就是鐵了心要見到心中所念。而路将甯的面色瞧起來并不如他想的那樣蒼白無力,和常人相仿,甚至在陽光下要更紅潤。他知道這大概是一種迷惑人的假象,類似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可他還是會抱有僥幸之心,時常遐想,萬一路将甯不會消散,一直存在呢?

隻是,在看見稀薄的灰雲把明黃的月光遮擋時,麥望安便會驟然回神。一輪再耀眼的月亮即使被暗影遮擋,也會失色,何況是被不勻烏青蓋住的一雙本就疲倦的眼睛呢?

路将甯的眼睛像一天之中的夕陽,也會散發出明耀的光芒,可終是白日的末尾了。

黑夜就要踮着它的腳步,緩緩地來了。

“走吧,”路将甯從教室裡走出,“今晚宿舍裡熄燈早,回去早洗漱,早休息。”

在高考前一晚上,學校為了保證學生們有充足的睡眠,特意提前半小時督促各班的學生有序返回宿舍,平時十點十分熄燈,在這一晚也将提前半小時,好讓學生們能夠提前進入夢鄉,為明天的早起備考做好準備。

平常提議頭對頭的麥望安在這一晚提議腳對腳,為此路将甯沒有任何異議,甘願按照要求去做。宿舍裡很安靜,愛打遊戲的舍友在今晚都破天荒的放下了手機,整個宿舍裡除了樓道偶爾亮起的光,或是窗外隐晦的月光外,再也看不見一點兒明亮的色彩了。

睡不着的麥望安将枕頭放在床欄上,整個人擡起身來微微靠在上面。他直視着平躺的路将甯,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但是執着讓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這就夠了。

他揣着沉重的心情,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唯一的方向,直到睡意襲來,才閉上眼睛。

如同之前高考的天氣那般,如今高考這幾日的天色都較為陰沉,太陽鮮少從厚實的雲層裡露面,風倒是不小,吹得人有些冷。高考結束這天,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

“這是我們的最後一個暑假,”沒有什麼比知道對方死亡,還要在心中默默替他倒計時更恐怖了,得知路将甯要待在家中休養的麥望安非常不舍,“我能常去找你嗎?”

路将甯傾身上前予他一個擁抱,又委婉地拒絕他的請求:“有時間我會去找你。”

麥望安失落地抱緊了他:“好吧……”

自阿嫲去世,麥望安的生活軌迹就與另一個世界如出一轍。母親在市區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所以便在離着工作單位近的地方買下一塊不大不小的房子。

曾經住校的麥望安鮮少與她住在那裡,就算是平時休息,他也會回到與阿嫲生活過的地方整頓,而母親偶爾休息時也會回到村裡來打掃家中衛生。

高考結束後,征得母親同意的麥望安獨自一人入住村中的小平房,父母都不在身邊的他早已跟随阿嫲學會整理家務,而生活方面他都有所涉及,也不至于将自己給餓死。

在市區工作母親曾聯系過他,讓他去新家住幾天,但麥望安還是拒絕了她,因為他在等路将甯,路将甯隻知道阿嫲家的地址。

可盼來盼去,他能聯系到的就隻有朋友沈從意,路将甯的丁點兒消息都接收不到。

等到高考出分那天,他的綜合成績隻支持他上二本院校。

這是早有預料的事情,從他為路将甯的生命做倒計時時,他在學習方面不如從前,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回歸了最原始的他,他的大腦變得生鏽,變得機械,變得不再如想象中的靈活,但這一切,他都毫不在意,讓他耿耿于懷的永遠都是路将甯。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他把分數告訴母親之後,母親既沒有為難他,也沒有打壓他,而單是讓他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喜歡的專業。

他考不上夢寐以求的山東大學,他的歸屬好像是被命中注定一般,最後落在青大。

得知志願結果的傍晚,麥望安與路将甯已有許久未曾聯系,再也忍不住的他沒有提前告知對方,打算直接去路将甯樓下等人。

誰料他剛一出門,竟忽然撞見楊延年。

高中畢業後,無常就沒有再跟随着麥望安生活,而是由楊延年收養,此時身處不遠處的她抱着無常,為麥望安指明一條道路:“路将甯在西面路口的河旁等着你。”

一句多餘的廢話都不肯給楊延年,麥望安幾乎是在接到消息的一刹那就跑沒了影。

在疾速飛跑的途中,他記起來了當初向路将甯做出的承諾,他答應過對方要帶着他去西面的河水邊釣一次魚,戴一次狗尾巴花圈,卻還是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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