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活着,活在自己的奇思妙想裡。
終于,高考結束,雖然沒有如願考上山東大學,可是青島大學對我來說已然足矣。
青島,那是個美麗的地方,是我所到之處見過最美的城市。可惜的是我的生活常識不足,而又沒趕上好時候,我頭上大學的那兩年的大環境不允許我随意亂跑。所以閑來無事的我就時常待在宿舍,眺望學校,從網絡或是本地舍友的口中了解青島這座城市的紅瓦綠樹,碧海藍天。沒有親眼所見,隻有簡單的耳聞,我卻仍是覺得,青島太美了。
我很幸運能來這裡上大學。
後來大學畢業,我待家備考。備考考研的過程不比在高中時輕松,焦慮的同時我會反思自己,我或許真的不是學習的料子。但這并不代表我就認可我不行,我這個人是個出奇的犟種,又聽過媽媽說過那麼多學習的好處,我無法做到放棄這一步,也不能去無緣無故地放棄它。畢竟媽媽這樣看重我的學業,我怎麼能發生變故,我也不敢這樣做。
可有的人會直言讓我放棄這條路。
這個人是我的好朋友,他叫沈從意。
從小到大,我的朋友不多,沈從意或許是我唯一一個好朋友。我們在小學相識,我們兩人的學習能力差不多,這大概就是我們能夠玩在一起的原因吧。他是單親,自幼跟随母親生活,但他母親出衆的能力讓他的家庭條件看起來不錯,以至于後來大學畢業他獨自外出創業,愛好遊戲的他也如其所願地當上了老闆,成功地創辦了一家遊戲公司。
他讓我放棄考研,讓我随他去工作。
固執的我堅持備考二戰,在這方面我與他的意見相悖,到最後激烈的讨論不如意外地變成了惡劣的争吵,随後我們不歡而散。
友誼的破碎讓我繼續郁郁寡歡,精神的壓力持續不減,日漸消瘦的身體也現問題。
三月初我因身體原因前往醫院,檢查的結果在我的意料之内,我卻不能坦然接受。
胃癌。
癌症是早期,完全有治愈的概率。
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媽媽,怎麼來的醫院又是怎麼回去的,就像什麼也沒發生,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一樣。可得了病的身體怎麼會和正常的一樣,胃又是情緒器官,日複一日的壓力隻會讓我愈發消瘦,偶爾持續或是斷斷續續的疼痛讓我日漸萎靡與不振。
我曾想過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這也是我沒有告訴父母的原因之一,但更多的還是我讨厭發不起光而糟糕的自己。
那一段時間,是我幻想最嚴重的階段。
慶幸的是,我沒死。盡管我确實因為承受不住疼痛而暈倒在出租屋内,我的媽媽還是發現了我的身影。我被緊急拉去醫院,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手術。手術很成功,重獲新生那一日,我睜眼便看見爸爸和媽媽的臉。
看着他們明顯哭過的雙眼,我想我真是病糊塗了。我要是死了,我的父母怎麼辦?
我顫顫巍巍地向他們道了歉,沒說過我愛你和對不起這種話的我卻能在這一次把話說得那樣清楚。他們也都接受了我的道歉。
出院前一天,沈從意來看過我。和對待父母一樣,我也與他道了歉,同樣他也接受了我真摯的歉意。除此之外,他再次邀請我在恢複之後與他同去上海,這次我答應了。
我放棄了再次考研,決定投入工作。
出院的那一晚,夕陽美得厲害,看着那雲煙缭繞的天,我竟思念起另一個自己了。
我愛他,我要永遠地愛我自己。
天漸漸地黑了下去,但我知道——
此後,路,将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