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腳步猛地頓住。
賀天星扭頭望去,那個捂的嚴嚴實實的黑袍男人也正看着她。不知怎的,她覺得那目光有點熟悉,但又看不清。
沉寂片刻,見那人不說話了,賀天星扶着謝從禮一溜煙地出了湧金堂。路上甚至沒有再多看旁的一眼。
直到出了醉心小店的大門,兩個人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賀天星讪讪道:“我不該拉着你走這一遭,差點小命不保,怪我怪我。”
謝從禮捂着腹部,一個勁地咳,道:“是我先進去的,怪你幹什麼?等修養好了,咱們再來。”
賀天星道:“還來?不要命了?!”
謝從禮道:“還沒抓住霍疾,不能放棄。”
賀天星“啧啧”道:“我已經想到對付這個湧金堂的法子了。”
謝從禮:“什麼法子?别跟我說還用江寒玉壓他們?”
賀天星:“不是‘壓’他們,而是蕩平他們。湧金堂在江寒玉眼皮子底下搞這種人不人妖不妖的東西,還綁走不少伏妖宗弟子,我就不信江寒玉能忍得下去這口氣!”
賀天星說幹就幹,把謝從禮送到九間,徑直去了離淨院。
離淨院内安靜如雞,境舍黑漆漆的,想必江寒玉早已睡下。賀天星故意跺着腳走近境舍,“邦邦邦!”地敲門。
敲了十幾下,就當她準備硬闖的時候,門開了。
江寒玉立在門内,面無表情地盯着賀天星,語氣不善:“擅闖離淨院,你想挨鞭子了還是罰跪?”
“都不是。”賀天星扒開他手臂,鑽進屋裡,自顧自點燃燈燭,規規矩矩地跪到席上。
見江寒玉露出疑惑的眼神,賀天星伸伸手,示意他入座。
江寒玉随手關上門,坐到賀天星對面,依舊半靠着倚幾,支着頭,十分平靜地等待她開口。
賀天星輕咳一聲清清嗓子,鄭重道:“寒玉大人,我和謝從禮發現一個叫湧金堂的地下組織。他們綁架伏妖宗弟子,豢養半妖,該當清除!”
江寒玉微微擡眼:“說清楚。”
這是要認真聽取的意思了,賀天星趕緊把她和謝從禮從跟蹤霍疾到醉心小店,發現密道,再到後來發生的事,通通道了出來。
末了,江寒玉阖上眼:“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就憑你一面之詞?”
賀天星“啪!”地一下拍在書案上,道:“我沒理由騙你啊!他們做那麼多壞事,不掃清他們,将來他們一定會威脅到伏妖宗。況且,況且他們抓了伏妖宗的弟子,我們不能放任那些弟子不管啊!!”
江寒玉不語,依舊比閉着眼。
賀天星漸漸失了耐心,“噌”地起身就走,氣道:“你不管我管,大不了就是一死!”
即将拉開門的前一刻,一句極其無奈的“站住”叫停了她的動作。
賀天星轉身,看着已經坐直身體的江寒玉,在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江寒玉舍不得她這個“重要人物”。
江寒玉道:“我安排一下人手,你先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可擅自行動。”
賀天星拱手行禮,道:“是。”說完轉身拉開門,走了。
待她走後,江執事從後窗翻進來,跪到地下。
江寒玉揉了揉眉心,道:“她說那個霍疾進了湧金堂,到底怎麼回事?”
江執事俯首:“賀姑娘走後我們清查了所有人和半妖,沒有發現霍疾的蹤迹。是不是……”
“她不會看錯。”江寒玉知道他要說什麼,立即否定,凝思片刻,睜開眼,“有人把她引到湧金堂。你去查一查醉心,着重檢查周圍的可疑痕迹。”
江執事領命,随即退下。
另一邊的九間,謝從禮帶傷回去,霍歧敏銳地察覺到異常,問道:“你的傷從何而來?”
謝從禮随口編造:“跟賀天星發生了點争執,挨了兩拳。”
霍歧蹙着眉,明顯不相信他的話,然而剛要追問,賀天星突然闖了進來。
謝從禮扭過臉,道:“你來幹什麼?我不想看見你!”
賀天星接收信息極快,見霍歧盯着自己,反應過來謝從禮這是在做戲,連忙軟了口氣,道:“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抱歉。”
霍歧雖然懷疑,但看他們兩人确實像吵過架的樣子,便隻能信了。
賀天星繼續道:“看你沒什麼大問題,那我就先回房了。明天你再陪我回趟賀家,這次我保證不跟你吵了。”
謝從禮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眨了眨眼睛,明白她可能又要去那個湧金堂,這是在間接跟霍歧說明明天不在九間的原因,應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