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賀天星與謝從禮早早偷偷溜出宗去。

路上，謝從禮道：“被江執事逮住就是一個‘死’字，昨晚沒有搞定江寒玉嗎？非得冒這麼大險出來。”

賀天星道：“我們先監視住他們，以防他們逃走或者轉移伏妖宗弟子。順便……你不想知道那些人到底在做什麼勾當嗎？”

說到底還是好奇心重，但，他的确也想搞清楚湧金堂到底是什麼東西。謝從禮道：“昨天跑得太着急沒看清，最後那個類似于選武場的地方你仔細看了嗎，很大，人很多，他們好像在圍觀什麼東西？”

賀天星接茬：“鬥獸，野獸相鬥。之前有聽說過，某些人喜歡看血腥場面，尤其是看野獸相鬥撕咬的場面。”

謝從禮“嗤”道：“一群有病的人！”

賀天星十分贊同。

兩人坐在醉心小店斜對面的馄饨攤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日頭快落山的時候，開始有人陸陸續續進了醉心小店，這些人早不來晚不來，專挑快宵禁的時候來。明顯，他們的真正目的地，是湧金堂。

謝從禮看準不遠處正往醉心小店走來的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有說有笑，似乎在興緻勃勃地讨論着什麼，其中一個男人指了下醉心小店的酒旗。

賀天星低聲道：“诶，搶他們倆的通行令牌，混進去。幹不幹？”

謝從禮扭頭望去，堅定地一拍大腿：“幹！”

兩人迎面過去，一人拽住一個，捂住他們的嘴就往旁邊的小巷裡拖，幹脆利索地敲暈他們，扒了他們的衣服，奪了令牌，換上他們的衣服，走出了小巷。

兩人有樣學樣，跟着一同進去的人下了密道，順利地到了紅簾子前。

這次檢查通行令牌的人換成了另外兩個，想必是昨夜的那兩個因失職被調離了。

走在他們前面的兩個男人讨論不停。

左邊的男人道：“你押哪個赢？”

右邊的男人笑道：“當然是伏妖宗的半妖啊！自幼習武的世家子，跟一隻隻會亂抓的狐妖，傻子才選狐妖！”

賀天星與謝從禮對視一眼，皆面露驚疑：昨晚他們隻是懷疑是半妖，如今親耳聽見，還是不敢相信，伏妖宗的弟子，怎會是半妖？

人不可能變成半妖的！

兩個男人還在議論。

“聽說幾天後又有一批伏妖宗的弟子送進來，到時候可得好好觀摩觀摩，訓服他們的場面相當壯觀！”

“那你得有點準備，上次我看了一次，哎呦，看得我渾身發毛！”

“怎的了？”

“你見過妖化形嗎？人變半妖的時候跟那一個樣，臉上、脖子上、手上，全身！同時冒出黑線來！跟中毒了似的！眼睛冒着光，完全不是人樣！！”

“你這一說，我更想親眼瞧瞧了！”左邊的男人搓着手掌，興奮地笑。

右邊的男人搖頭：“我還是更喜歡直接一點的～咬死就咬死了，打死就打死了，總比那種……”他說着又打了個寒顫。

賀天星與謝從禮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果然如他們想的那般，伏妖宗弟子是被練成半妖的。湧金堂這幫孫子！！

鬥獸場地是一個巨大的圓狀選武場，四周遍布看席，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

最中央的場地中，放着一隻鐵籠，籠裡面蹲着一隻狐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蓬頭垢面看不見臉。

有人道：“這小妖頭一次上場吧？膽子那麼小？！”

“第一次見這隻妖，應該是最近抓的。”

賀天星左右觀察一番，發現他們昨夜闖進來的位置大概就是看席的最外圍，所以才沒能看見最中央的鬥獸場面。

目光掃到鬥獸台上的小狐妖身上，賀天星越看它，越覺得莫名有點眼熟。小狐妖頭扭過來，露出半張小臉，賀天星突然想起來了，這這隻小狐妖，是昨天白天抓的偷雞的三隻小狐妖中的其中一隻！

那隻哭着告訴她，偷雞是因為肚子餓的小狐妖！

謝從禮一把抓住要沖出去的賀天星，低聲道：“你幹什麼？”

賀天星掙紮着想掙脫他的手，急道：“它是那隻小狐妖啊！我們昨天下午剛送進地牢裡的小狐妖！”

見周圍有人投來懷疑的目光，謝從禮連忙按住賀天星的肩膀，把她抓得更緊，耳語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它，冷靜點！”

賀天星死死咬住牙齒，拳頭攥得咔咔作響。

原本賀天星還疑惑地牢裡的妖為什麼隻減不增，她聽信了江琬的話，隻當那些妖真的被打死了。卻萬萬沒想到，小妖們竟然被送到這個鬼地方來，經受這生不如死的一遭！

這時，台上出現一個紅袍男子，他高聲道：“現在，清請出我們今晚的半妖，伏妖宗前九間弟子——陸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