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遊戲裡出來後,宇智波夏憐一直躺在遊戲艙内沒有挪動過分毫,隻擡起胳膊橫着壓在眼睛上陷入久久的沉默。
明明達成了與波風水門的交易,為木葉的宇智波家族尋找到一條新出路,本該為此感到高興滿意的,可她腦子裡想的卻是墓園内的那一排排墓碑,以及碑上刻印的屬于宇智波帶土的名字。
死亡,墓碑,親近的重要之人。
宇智波夏憐從未将前面的兩個名詞與後面的那些人聯系到一起,或者說,生活在幸福美滿之中被周圍照顧保護得很好的宇智波少族長完全想不出能有什麼東西可以威脅到自己那群強大得無與倫比的家人。
即便是火山爆發,海底地震,他們都能輕輕松松地跨越困境,然後在歸途中采下一束鮮花帶回家送給她并微笑着與她親吻擁抱道晚安。
高傲優雅的姿态,一劍封喉的狠戾手段,冷靜又理智,清醒且瘋狂。
——這才是她所熟知的從小相處到大的宇智波。
死亡?怎麼可能?
在宇智波家族的威名面前,連傲慢的死神都會臣服于他們,金錢與權力更是他們可以随意揉搓的掌心玩物,哪怕是這個國家的前進方向都能被其左右。
故而宇智波夏憐看着遊戲裡被區區一個小村子排擠打壓得快要造反還會貶低自家人的木葉宇智波,真就是恨鐵不成鋼,深感丢人。
“今天好像是周末?”她閉着眼睛緊皺眉頭擡手按摩睛明穴,小聲嘀咕的同時面上顯露出深深的倦色,“待會去帶土哥的單位找他吃午飯吧。”
“既然累了還是在家休息吃飯比較好。”
原本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安靜室内忽然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聲音,語氣雖平淡,卻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心。
宇智波夏憐揉捏鼻梁的手一頓。
“……”她沉默半晌,随即緩慢地轉過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突然冒出搭話的熟悉黑影。
柔順的長發編成小辮垂落在後背,青年穿着深色休閑襯衫與黑褲,身姿修長挺拔,俊秀的面容上有兩道深刻的法令紋,顯得他人格外成熟穩重。
——是宇智波鼬。
他腿邊還放着一台筆記本電腦,長長的數據線連接着她的遊戲艙,屏幕上正播放着小女孩在訓練場練習噴火球的畫面。
宇智波夏憐:“……”
黑曆史慘遭被看光光的宇智波夏憐瞧着這個不速之客一臉木:“……你怎麼進來的?”
“房東認識我,我跟他說你在家卻敲門不應,我很害怕你出事,他就替我開門了,結果你隻是沉迷打遊戲而已。”這位曆屆最優秀的警校生同志十分淡定地解釋自己私闖民宅的違法行為。
懶得管他。
好好的單身周末又要被破壞的宇智波夏憐往後一仰摔回遊戲艙裡躺着,渾身散發着一股掩飾不住的生無可戀的氣息:“你在這裡看我玩遊戲看多久了?”
“我7點鐘來的,也沒多久。”宇智波鼬合上筆記本電腦後一邊說一邊起身從衣櫃拿出外套遞給她。
少女見對方遞外套給自己便掙紮着爬起來穿上,聞言瞥了眼鬧鐘。
嗯,臨近中午11點半,也就是說這家夥在她房間至少待了4個小時。
“幹嘛不提前跟我說?”她不爽地啧聲,尤其剛睡醒臉黏糊糊的難受,心情就更糟糕了。
青年将一早準備好的毛巾從旁邊熱水盆裡撈出擰幹送到她跟前。
宇智波夏憐歎着氣,卻自然而然地接過竹馬給的毛巾擦臉。
趁青梅在洗臉幾步繞到她背後的宇智波鼬伸出左手捧起她睡亂的長發,右手則握着木梳,腕部綁着一條絲帶,動作極其輕柔地幫她梳直亂發再全部收攏紮了一個高高的丸子頭,免得等會洗漱時将頭發弄濕。
“我有給你打電話,但你沒接。”紮完頭發他又從對方那回收變冷的毛巾走進浴室重新洗一遍挂好,随着微風飄遠的語句竟透出一絲絲不滿,“夏憐,你最近對這個奇怪的遊戲太入迷了。”
沒接電話?噢,是因為系統提示的消息太多她嫌啰嗦直接開免打擾,可能來電顯示夾在其中被一塊屏蔽了。
“幹嘛?想教訓我啊?”宇智波夏憐背對着他站在鏡子前拿起水杯刷牙,嘴裡含着一口白沫講話不清不楚地怼人。
“并非如此。”宇智波鼬打開洗衣機的蓋子,彎腰提籃把髒衣服全都扔進去後再往裡倒一些洗衣液就關上了門摁下按鈕啟動機器開始清洗。
他忍不住歎氣,終于側身無奈地望向她:“我隻是在擔憂你,熬夜玩遊戲真的會影響健康。”
“所以我不是喊你過來給我收屍……”
“夏憐。”宇智波鼬特别罕見地強硬打斷了少女接下來必定會令他不快的言論,沉沉注視着她的眼眸深處隐隐湧動着某種令人感到壓抑不安的晦暗情緒。
他一字一頓:“不要再說那種話。”
“你不會死。”
——而我們也不會接受允許你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