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邁着莫名沉重的步伐，繞過擋路的斷牆，宇智波夏憐最終停下腳步，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室前靜靜地望着關閉的大門。

直至聽見從屋裡傳出的一聲“進來”，她才沉默地推開門走進室内，反手鎖門再布置隔音結界以防外人偷聽。

宇智波富嶽正側對着她坐在木桌前翻閱各處遞交的損失報告，明明面部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穩重，她卻從中看出了一抹隐藏極深的疲倦之色。

心累是正常的，她想，因為九尾襲村被限制行動不得參戰，高層的這個決策本身就說明了對宇智波的不信任，接下來必然會有一場針對他們的硬仗要打，辛苦付出一年努力融入集體卻依舊遭受排擠，換誰都會覺得疲憊憤怒想掀桌子打架的。

尤其以族人們驕傲張揚不肯低頭又容易瘋狂激動的性子……好不容易才勸服自己積極主動地去幫助村民，結果幹了那麼久不僅沒用還回到曾經的境遇，甚至變得更加糟糕嚴重，大家先前被強行壓下去的不滿情緒一定會爆發，倘若富嶽叔叔不能安撫住他們，恐怕宇智波暴亂造反就會發生在今天。

不妙啊。

“夏憐你來了，坐吧。”眉頭緊蹙，慢慢揉捏着睛明穴的宇智波富嶽放下手中的報告，擡眸看向自己對面拉開椅子入座的小女孩，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竟流露出一絲難得的猶豫。

他張開嘴欲言又止半天，直到對方面露困惑才抿着唇低聲說出來：“……水門和玖辛奈犧牲了。”

宇智波夏憐愣住。

“……”

盡管早有預料，可當自己确切聽聞這個消息的一瞬間，她仍然不可抑制地陷入到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怎麼可能？

回想起現實裡那對笨蛋夫婦的燦爛笑容，回想起遊戲裡那對笨蛋夫婦無比強大的實力，宇智波夏憐實在想象不出有誰能夠殺死他們。

不可能的。

但這樣的現實偏偏就是發生了。

哈哈，她本以為自己不管遇見多麼麻煩的問題都能坦然接受并遊刃有餘地處理解決，然而當實際碰上了才發現——自己原來不能。

天真又可笑，愚蠢又無知。

抱着從外界來的傲慢看待輕視此方世界，結局就是被世界的殘酷狠狠教訓一頓。

從帶土哥到水門叔叔、玖辛奈阿姨，隻要有一點點沒注意到，他們就會被意外奪走生命永遠地離開她身邊。

她愛的人是會死的。

“鳴人呢？”女孩忽然開口詢問。

宇智波富嶽自然知曉她說的“鳴人”是指誰，可他沉默許久後，終是搖了搖頭。

意思為何他表達得很清楚了。

“……”

于是她安靜了下來，沒有再說半句話。

宇智波富嶽瞧着沉寂的孩子，無言地歎一口氣，剛想着要不還是讓她先回去休息改日再聊也行，對方卻調整好了狀态重新冷靜地分析當前局勢，這種心态上的迅速轉變讓他倍感驚訝。

“九尾襲村的具體原因是什麼？”她問，“村子拒絕宇智波參戰的理由應該不止是我們一族有過老祖宗叛變的前科吧？”

宇智波夏憐皺眉，有些不太能理解：“畢竟我們這一年來對外釋放的善意足夠讓高層明白我們改變自身的決心，隻要他們不想繼續與我們敵對回歸以往的焦灼，今晚的危機就該展現村子對宇智波的信任，讓富嶽叔叔你參加戰鬥立功推動進一步發展，幫助宇智波家族徹底成為木葉的一份子啊。”

“三代大人之前還多次公開發表過‘木葉一家親’的言論，這就證明他其實是希望兩者能和好的呀。”老爺子是作秀還是真心，她又不是看不出來，為何事到如今又突然變卦？

聽對方談到這件糟心事，宇智波富嶽忍不住閉了閉眼，面上倦色更深，卻依然抱起雙臂盡量維持平和的心态告訴她真相：“是寫輪眼。”

“恩？”

“打破封印操控九尾襲村最終害死水門和玖辛奈的敵人擁有我們宇智波的寫輪眼。”他簡短地說道。

宇智波夏憐一怔，顯然是被這個炮彈般的刺激消息給炸懵了。

但她下一秒就反應過來果斷咬定：“不，罪魁禍首是盜取我們血繼限界想要借此離間宇智波和木葉令村子自斷一臂的敵對勢力！”

無論今晚搞事的是不是自家人，現在他們都必須咬死是别有用心的外來者，絕對不能把這口鍋真的扣到自己頭上。

“如果事後有人散播兇手是宇智波的謠言，那肯定是被派來妄圖分裂我們和村子的卧底，高層相信就中計了。”

先占據道德制高點，倘若之後還有拿今天這件事說事的，警務部就有理由把人全部扣下審訊挖出幕後主使，高層問起來就坦白直言，說懷疑對方是不懷好意制造不和的敵村間諜。

……可惡，究竟是哪個混賬王八蛋想陷害宇智波一族？要是被她知道非得把人殺了不可。

思及此，女孩那雙黝黑漂亮的眼眸中隐隐劃過一抹狠戾的光，冷酷得令旁觀者都心驚膽顫。

宇智波富嶽聞言若有所思，似乎是想通了某處關節，眉頭一松終于放下心來。

“确實。”他贊同地點點頭，“第三次忍界大戰剛結束不久，我們在戰場上戰死的族人雖然不算多，可也有一部分沒來得及殓屍，若是被其他忍村偷偷挖走把眼睛移植到他們的人身上并不奇怪。”

日向家的白眼都被霧隐村挖了幾雙，還明晃晃地拿到戰場上對付木葉，那多他們一雙寫輪眼不是很正常？

“富嶽叔叔，你該和三代談談，而且動作要快，得趕在高層另外規劃各家族地位置前解除誤會。”宇智波夏憐臉色沉沉，“否則就晚了。”

“假如真讓顧問團當着所有家族的面分配好各自的位置，後面再想更改就幾乎不可能了，一是會給人留下村子高層朝夕令改的印象，不利于他們管理統治，二是其餘家族會不滿抗議并集火宇智波，最重要的是會激怒族人們……大家是真會暴動的。”

等到那個時候，事情的走向就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控制的了，木葉僅僅隻是再一次嚴厲打壓宇智波都算得上是老祖宗保佑，要猜測得更離譜一點，他們或許會被……滅族。

哦對啦，求祖宗保佑時斑祖宗可以排除在外。

總之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宇智波夏憐閉上嘴留給對方仔細思考的時間。

而作為頭腦清醒的族長的宇智波富嶽果然不負她的期待，聽完全部分析後利落地站起身，準備去找三代火影趁早說明白為家族開脫，免得被村子認定有異心，嚴加防守重點監控。

“知道了，我立刻去找三代大人詳談。”他看向對面多次幫助家族厥功至偉的女孩，原本沉穩的眼神不禁變得溫和，語氣平緩許多，“今晚辛苦你了，夏憐，聽說你還救助了不少人？大功一件啊。”

“有什麼想要的嗎？村子下發的獎賞我不能保證，至少在族内，我會盡力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那我希望您能開放族裡的忍術和禁術給我，包括秘聞。”宇智波夏憐毫不猶豫地提條件，“我還希望您空閑時能教導我如何運用寫輪眼。”

任何能夠幫助自己變強的東西她都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抓緊牢牢不放。

兩次的無力，她不想再體會了。

“好。”宇智波富嶽同樣是毫無遲疑地答應，在此基礎上甚至還多添加了一句，“從這一刻起，你在家族的權限等同于我。”

“待我死後，夏憐你就是宇智波的新一任族長。”

男人十分平靜地宣布。

*****

宇智波富嶽将女孩的那套說辭講給三代火影他們聽時，果不其然的，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