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很幹淨,沒有一絲贅餘五官形狀皆恰到好處,說是絕世無雙世無其二,都遜色了去。
他從不知道,女兒家的手竟可以溫軟到這般程度,也從不知道,女兒家的觸碰也是那般輕柔,像是飄落的雪花落到了臉上。
可這不是冷的,是暖的,是溫暖的雪花。
他不禁遐想,崖州的雪,恐怕也是暖的吧。
他漂亮的眼眸靜靜注視着她,隻是看着她,呼吸清淺而平穩。
他的睫毛長而直,形狀有點像是鸢尾花的花瓣,很好看,難得的好看,大地的母親造就他時,定是費了不少心力。
可大地的母親造就他的表像時,又是誰來填充他的骨,他的肉,他的血,乃至于最為關鍵的靈魂?
這靈魂是來自他的父親,還是他的母親,亦或者二者的交融,又或是來自這芸芸衆生,來自某個不可窺得的命中注定?
淩雲木有一刹那晃神,心跳忽地加速,好像玉珠子噼裡啪啦的砸在心口。
恍若此世的伯牙與彼世鐘子期曆經轉世輪回再次在人間相遇,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以及那極其陌生的冰冷刺骨的寒涼在她心頭交織纏繞。
像,他很像她之前遇到的那位故人。
總而言之,她對他的心靈産生了好奇,可這份好奇卻又被她後來的所思毫不留情的擠兌而出,甚至連一點殘渣也不放過。因為他的皮相便足以讓她翩翩起舞,讓她獲得快樂。
“這就對了。”她的手指劃過他側臉,拇指極為熟練的摁在他眼尾,仿若在此之前她已經将這動作進行了幾百次一般。
她傾身緩緩朝他靠近,動作頗是有些迫不及待,要含上他的唇,可他偏開了頭,掙脫她不安分的手指。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滞,淩雲木望着他那無可挑剔的側臉,輕笑出聲,半開玩笑道:“大人這是在為誰守節不成?如此潔身自好,倒不似男兒本色。”
聽她這般說,他眸光有些冰寒,回頭望向她笑吟吟的眼眸,想從中挖出些怨怼與譏諷來,可令人遺憾的是,其中一片明朗。
“說來我應該是見過你的。”淩雲木仍舊靠在他身上,頭枕在他懷中,倒比在床上還要閑适自在。
他感覺到她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鼻息之間盡是她發間的清香。
有時她搖頭晃腦,頭頂上新生的碎發便會在他下巴處劃來劃去,讓人想要伸手抓撓。可而今她靠在自己胸前,他感受着她身上的熱度與實際的重量,竟讓他萌生了一種活着的感覺。
她靠在他的心口處,他覺得自己心口好像被種了一朵花。
陸舒客雖是心有疑惑,卻沒搭話,淩雲木也沒覺得有什麼尴尬,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江湖三四年前曾有人設《君心我心》的人物小報,上面刊登近時的美男子,并按照他們的外貌,身材,以及他們在百姓之間的聲譽呼聲的高低,給他們逐一排行,一月一更新。”
淩雲木:“你生的這麼勾人心魂,又能在短短時間内受得百姓愛戴,想必位列前三應當不成問題。”
陸舒客:“本官不曾聽過。”
淩雲木:“這是民間小報,你不知也是當然。”
她将那小報上的人物一一回憶,可是奇怪的是,她對他這張臉,倒并沒有什麼印象。若是她知道這世間有這般尤物,怎會舍得到現在才下手?
陸舒客:“那上面都寫了什麼?”
“你說關于你的嗎?”淩雲木問道,陸舒客點了點頭。
淩雲木搖搖頭,對上他的眼眸:“這我不記得了,你若想知道,我回頭給你找找便是。”
說着,她的手又不安分的再次亂動起來,甚至已然跨坐在他腿上,伸手懷抱着他脖子,又将頭埋進他頸窩。
陸舒客面色一緊:“下去。”
他身上的味道真是令人安心,她想将他據為己有,可是這人對她的示好統統視而不見,這可讓她煩惱得很。
她咬上了他脖子。
霎時間,他的呼吸略急促了些,渾身上下似被羽毛拂過,有些輕顫,甚至連腦海都有些發麻。
他對他自己身體的反應有些羞恥與憎恨。
他眉頭緊緊蹙着,眼尾暈開一抹紅來,高傲的頭顱微微往後揚起,露出那優美卻又不乏力道的脖頸。
瞧着他這幅隐忍模樣,淩雲木唇角微勾,在他喉頭落下一吻。瞬間,他的呼吸愈發粗重,汗水打濕耳邊碎發,偏又緊抿雙唇,極力平衡着呼吸,不至失态。
可正是這樣,他顯得愈發讓人心潮澎湃,情難自抑,讓人更加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