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心恨鐵不成鋼的咬了咬牙:“他明顯在故意勾你啊妹子。”
若是換作平常,淩雲木不會覺得她這行為有什麼不妥,反而會和她打诨逗趣兒,可是現在她懷疑她有可能是磨鏡,那麼花蓮心這動作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淩雲木收起已經繃不住的笑臉,艱難的正色道:“這是我的事情,和花心蓮你沒什麼關系。”
“你喊我什麼?”花蓮心不悅的蹙了蹙眉,眯着眼眸看着她似哭似笑的臉龐。
花蓮心:“你臉抽筋了?”
花蓮心一向潔身自好,奈何嘴比蛇蠍還毒,少不了得罪人。
這花心蓮還是浮光給她取得外号,據說浮光那個時候來了興緻要養蓮花,花蓮心看見了覺得有趣,二人一合計一拍即合,便打算共同照養,浮光甚至費心尋來了各種各樣蓮花的種子。
這蓮花在二人的照養下碧葉連天,灼灼其華,加之品色不同的蓮花互相映照,這蓮池似成了插花的瓶子,簡直是令人心曠神怡,任誰見了都得誇一句養的好,有韻味蔚然,賞之不盡,比那清一色的蓮池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當然,除了花蓮心。
花蓮心看着這堆疊不整的蓮海,耳邊聽着衆人一句又一句的誇贊,聽着浮光合不攏嘴的笑,她卻覺得越來越不是滋味兒。
不整齊。
他要那蓮花橫橫豎豎排成一個井字,再不濟也得是一圈一圈的排着,現在這荷蓋千層的模樣算是什麼?可是又找不到理由和浮光談,這可就犯了難。
然而每當浮光和她相約一起去散心,每逢路過這片被二人命名為映月潭的蓮花池,花蓮心總要有意無意的提及以下内容。
花蓮心:“這荷花要是再齊整一些就更好了。”
“是不是有點亂啊?”
“要不我回頭給他打理一下?”
“這邊感覺好像有點多餘啊。”
諸如此言,然而每一次浮光都覺得不以為意,笑着搖了搖頭,就此翻篇,說别處去了。
花蓮心覺得更郁悶了。
後來,花蓮心說的實在是多了,引起了浮光的警覺,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建議?
花蓮心憋在心裡面快十來天的話,在這一刻終于得以傾瀉。
兩個人先是禮貌的各抒己見,發現不成便鬧起火來,就是有一段時間兩個人彼此錯開照顧蓮池。
後來又各自被自家的巾帼小妹抱不平,事情一下子便鬧得沸沸揚揚,巾帼将在此時分成三派,各說各有理。
可謂清官難斷家務。
浮光一時氣急,嘴瓢喊錯了名字,叫她花心蓮,人們覺得這個名字順口的很,于是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崖州再無花蓮心,隻有花心蓮。
“花心蓮啊。”淩雲木挑了挑眉,故意氣她。
花蓮心眉頭微皺,就是覺得奇怪,淩雲木之前可沒這麼喊她:“你好歹也算是個大人物,能不能稍微注意一點兒,别見一個愛一個。”
淩雲木聳了聳肩:“那又怎麼了,我喜歡他們,真真切切的喜歡,又沒有敷衍他們,也沒有欺騙他們,更沒有玩弄他們,不是嗎。”
她接着又眨了眨眼,眼眸中透露出花蓮心壓根看不懂也無法理解的憧憬:“這是一種追求,對美好的追求。”
花蓮心:“當我遇到我愛的人,我會贈與他我一切的喜歡,這才是一種追求。”
淩雲木忽然想起什麼,噗嗤一笑:“阿蓮你說自己是激進派,道我是激進派的卧底激進派的恥辱,說我實際上是保守派,怎地你如今這個激進派比我這個保守派還保守?”
淩雲木:“取締勾欄瓦肆之後,立設教館,然姑娘們大都對此事感到晦澀,有心卻沒膽,在此時我若不以身作則身體力行,這教館何時能立?”
再說了,她就是多情又怎麼了?
花蓮心抿了抿唇,這她倒是無從反駁,教館如今的确興盛,甚至有各方慕名而來,帶動崖州經濟,一時之間名噪一時。
這教館也就是崖州能開了,崖州天高皇帝遠,又忙着打仗,自然無暇顧及。其他同樣遠離京都的州地,則是沒有這種文化土壤,要麼隻能偷偷摸摸在背地開,一旦被發現,無論是主是客,皆要受人指指點點,男人閹斷,女人被公開證刑其德,喂給她《女戒》,《女德》諸如此類的書籍,讓她每日念誦,深化齊心,畢竟女性相比男性的數量而言,是相對稀有的。
鼻尖如今僧多肉少,餓死人了可咋辦哩。
花蓮心一聽這個,從崖州發展的角度來看,好像無法反駁,揮了揮手:“不說這個了。”
說着,她又把目光挪向淩雲木身旁的葉歸。
那是一張令人過目不忘的臉,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那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漂亮與俊俏,若說什麼是男性的可愛,隻看他便是。
是女兒家喜歡的可愛。
可花蓮心看了卻是不悅,眼中閃過一抹厭煩,話卻是對着淩雲木,譏諷道:“你現在打算怎麼樣?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