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淩雲木這時才注意到,他穿着風騷暴露,隐約露出那輪廓分明的肌肉線條,俨然是一副讨好女人的派頭。
可與此同時,在他身上卻找不到絲毫賣弄與低俗,像是被塵埃裹着的風雪。
“家主是第一個知道我真實名字的人。”他彎唇一笑,就像是微風拂過沉甸甸的麥穗,吹到百姓的心頭,令人看見那不可觸碰的時和歲豐,倒載幹戈的盛世模樣。
極其富有感染力,讓人心中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像是一種神奇的幻術,能帶人走向幸福與美好。
淩雲木興緻頗好:“哦?怎麼這麼說。”
“實不相瞞,我已經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了,當我一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在教館,他們便給起名字叫雪狸。”他認真的看着她,眼中閃爍着微光:“可我一直記得我的名字,叫葉歸。”
淩雲木繞着他轉了幾圈,疑惑道:“怎麼會不記得呢?”
葉歸:“我應該是失憶了。”
“喔……”淩雲木眯了眯眼,有些懷疑的問道:“那你怎麼記得你的名字?
聽到她略顯懷疑的聲音,葉歸不慌不忙,并未急切張皇的辯解,他的聲音一如往常,勾撓着她的心。
淩雲木心裡面有些癢癢的。
葉歸:“因為我在夢中經常夢到有人喊我,葉歸……葉歸……”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的臉上覆上一層陰霾,眉頭微皺起,聲音頗帶着些無力與微不可見的急切:“可是我卻怎麼都找不到他。”
淩雲木點了點頭:“你與我說這些,可是為了讓我責罰教館,放你回家。”
“姐姐……”他輕輕的喊了一聲,像是一把細小的鈎子,不勾淩雲木的心,卻是準确無誤的勾着她的魂兒。
淩雲木心頭有種奇異的感覺,像是情窦初開的女娃遠遠望着自己心儀的愛人,那種可望而不可即抓心又撓肝的感覺。
讓人沉耽。
淩雲木眉頭輕挑,饒有興緻的看着他:“你這是做什麼?”
葉歸展開笑顔,仿若冰雪綻開的花朵,純粹而幹淨,獨特而唯一:“姐姐不知道我,可我卻是知道姐姐的,而且我很喜歡姐姐,想和姐姐在一起。”
自她掌勢以來,可沒少有男人對她投懷送抱,她對這些早已是見怪不怪。可笑他們想入她帳下,可語氣卻帶着命令與索求,不甘與陰謀,全然沒帶上一點腦子。
看着他的笑容,淩雲木不自覺也彎了眼眸。
“姐姐笑起來很好看。”他眨巴着一雙渌靈的眼眸,眸中承載着一方清泉,清泉中浮起的每一圈漣漪,都足以讓人心頭一動。
那瓷白的臉龐上生着清秀又略顯青澀的五官,豐腴的唇間間更是直白的表述他對她的歡喜。
淩雲木:“你喜歡我?”
葉歸點了點頭,話語之間滿是崇拜與愛慕:“姐姐形貌英姿而飒爽,手段雷厲而風行,政才可謂獨一份,武藝叫得世無雙,風骨乃是蒼松翠,無一不令葉歸臣服。”
淩雲木輕笑一聲,并沒有理會他拍的馬屁。
這馬屁講究的是一個願拍一個願挨,若是她朋友荀鶴在這兒,遇着個這麼會拍馬屁甚至拍出花兒來甚至拍出韻調感的奇才,不得被拍到天上去。
淩雲木定定看着他,問道:“你不想回家嗎?”
葉歸搖了搖頭,他的頭發有些微的卷曲,若是旁的男人生了一頭卷發天下人未免要笑他滑稽可惜。可在他的身上卻是恰到好處,與他的氣質相得益彰。
是女人喜歡的。
淩雲木勾起一縷他的發絲在指尖把玩,眼眸微垂落在他的胸前。
她的眼睛平日裡總閃着細碎的微光,與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獨屬于太陽的活力。
可如今她微垂着眼眸,卻帶來了不同于太陽般的色彩,而是夜晚月光的神秘朦胧與星光之間的竊竊私語,顯得深沉而内斂,然而在這古井墳墓般的幽深中,又悄然綻放着夜的花。
淩雲木沒在看他,可葉歸卻想讓她看着他。
他離她近前一步:“姐姐,你好漂亮。”
淩雲木輕笑一聲,擡眼看他,然而那方才夜的花卻在她擡眼的一瞬間消亡,枯萎,太陽的金光則在一瞬間揉進了她烏黑的眼眸。
“我問你,你不想回家嗎?”
葉歸看着他,認真道:“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淩雲木看了他片刻,緩緩笑了笑:“剛剛他們為何追你?”
葉歸眉心一動,微微垂眸,像是觸到了什麼傷心事,那雙明亮的眼眸在此時仿若殘燭的光,灰蒙蒙而暗沉沉,卻隐隐泛着兇殘如餓狼般的幽光。
然而,這一切卻在瞬間霎時明媚起來,仿若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模樣認真:“因為我想見姐姐,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淩雲木被他一句又一句的姐姐喊的心神一蕩,也顧不得他說的是真是假,正要應承下來便聽到花蓮心出聲阻止,皺着眉看她:“你還真是……随心所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