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木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撲在她臉頰上灼熱的呼吸,以及他蜻蜓點水般在唇間印下的吻,又不斷的往嘴角輕輕的挪動,像是一顆小石子落入清譚中泛起的微微細小的漣漪,總要由點及面,吻過她的所有。
她看着他微垂的眼皮,眼皮下透着半邊兒黑眸,像畫山水圖時常用的油煙墨。
很漂亮。
繼而他又緩緩向上,親吻過她的鼻頭,她的顴骨,她的眉心,甚至吻上她微微顫動的睫毛,淩雲木覺着有些癢,像是蝴蝶翅膀輕輕拍打在臉頰上。
就在這斑駁的樹蔭之下,在這暗巷之中。
巷口時不時有人路過,外面的一切清晰入耳。
她被他抵在牆上,脊背靠着透着涼意的牆壁,她穿的輕薄,透過衣料,她能感知到那牆壁上粗糙的砂礫,以及胸膛前來自他滾燙的體溫。
以及他身上散發出的蓮子心茶的苦清味。
這茶可以清心降火。
親完之後,他擡起頭來,毫不顧忌的打量着她的全身,像是豺狼審視羔羊,考慮要從哪裡下口,好像剛剛隻是某種開刀前虔誠的“安撫”一般。
熊孩子總是要給點苦頭吃才行。
淩雲木整個人倚在牆上,姿态慵懶而高貴,任他打量。
就像是一位馴獸師看着野獸反撲時那樣,眼裡閃爍着莫名的興奮。
“大人這是……”淩雲木掃了一眼緊落在她腰間的手,眉梢輕挑,頗為揶揄。
不等她說完,陸舒客扣在她腰側的手微微發力,将她整個撲按在懷裡,那條有力的臂膀緊緊箍着她的腰身,像是盤根錯節牢不可破的藤蔓,将她牢牢綁在他身上一樣。
他擡起她的下巴,垂眸望去,便見那人顔若渥丹,眸含秋水,唇珠肥潤好似那飽滿的荔枝,此刻正漾着笑意。
帶着薄繭的指腹擦過她的唇,指尖帶走幾絲晶瑩。
淩雲木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了一滾,壞心思的在他耳根吹了口熱氣:“想要?”
陸舒客眸光黑壓壓的一片,像是緊緊纏繞着獵物的蛇,抵在她腰間的手再次收緊:“試試?”
她不想讓他如意,可是看着他那一雙攝人心魂的臉,怎麼着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看來大人也不像看起來那樣無欲無求嘛。”她的手在他勁腰上輕輕拍了拍,繼而雙手抱住,整個人撲壓在他身上。
陸舒客暗暗算着藥效發作的時間,那枚黃玉戒指暗含機關,裡面鑲嵌着一塊細小到幾不可聞的倒刺,為免昨日慘案重現,他特地塗抹上了能令人短暫無力的毒。
剛剛看她下意識撚手指的模樣,應該是中招了。
他環視一番這條暗巷,不知什麼緣故,這條巷子似乎早已被人遺棄,被遺失在時間的角落。
他的目光定格在巷口最深處,那裡光線晦暗不明,最是适合做些什麼。
也适合讓她長長記性,别再招惹他。
淩雲木:“大人既然想做,本姑娘哪能不成人之美,那就等宴會結束之後,我去尋你便是。”
她松開抱着他腰的手,正欲推他,陸舒客不退反進,再次将她壓制在牆上,一隻手從後背牽制住她的肩膀。
淩雲木能感受到他壓在她心口的重量,莫名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他抓在手中:“幹什麼,起開,有事呢。”
陸舒客:“可是時間還早,不是嗎。”
她眉頭微皺,擡起一隻手推他的肩膀,陸舒客頓了頓,半掩的黑眸閃過一絲狡黠,他抓住她的手,與她五指相扣,繼而含住她的指尖,甚至用舌尖輕舔了一下。
她的呼吸變慢了些,清明的眼神漸漸凝滞,直着眼看着被他含在口中的手指。
他的舌尖不安分的在她的指腹上打着旋兒,直麻癢到心上。
指尖被灼軟與濕熱裹挾,就像熟透了的餃子在面湯裡上下漂浮着,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像是漂浮在雲層之中。
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可又極為真實,就像是崖州冬季冷而幹的風,發誓要親吻每一根毛孔,入侵每一寸白骨那樣的真實。
冷與熱的融合,仿若走在生與死的交界處。
淩雲木不自覺輕輕抖了一下,下意識便想抽回手來。
陸舒客咬住她的手指。
像是被狗咬住一樣。
淩雲木不悅:“松開,說了宴會之後便是宴會之後,在這裡成什麼樣子。”
陸舒客置若罔聞,與她五指相交的手仍抵在他唇邊兒,他啟唇,含住更多。
淩雲木再要推他時,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兒。
身子好像有些使不上力氣。
奇怪。
還沒等她多想,就覺得有熱乎乎滑溜溜的東西從她手指上輕輕掃過,濕漉漉的,分了她的心神。
那種滾熱而濡濕的觸感沿着身體的每一條經脈,以摧枯拉朽之勢蔓延至全身,不知何故,她覺得她的力氣仿若被他抽幹了似的,身子有些軟綿綿的。
這麼說來,他和聊齋裡吸人精氣的漂亮女鬼還真是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讓你放開。”淩雲木要求道,再加上她忽覺身體有異,内心不安,說的話自然發沖。
像是不滿她這樣命令的語氣,他咬着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淩雲木吃痛,皺起眉來。
每當淩雲木嘗試着将手指抽回來的時候,他便會懲罰似的重重咬她一口。
她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吃過苦受過累,然而酸甜苦辣鹹中最讨厭的還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