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也沒挨打。
誰說隻有挨打才能升級,被人追殺未遂也能晉級。
淩雲木翻了個白眼,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内力也在逐漸的聚攏,他從他懷裡出來。
“大人能不缺胳膊少腿的站在這,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這一身肌肉,莫不成就是這樣鍛煉出來的?”
淩雲木敲門似的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膛。
目光不經意間往下一撇,定格在一處。
他手腕上的草珠子手串的穗子,有些眼熟。
草珠子自然遍布鄉野之間,随處可見。可是那穗子卻是獨一無二的。
淩雲木倒是有些忘了,也就沒在意,完全将這件事抛之腦後。
去天仙樓赴宴的時辰将至,淩雲木惡狠狠踹了他一腳,先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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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葉歸被留在家中,閑來無事,便在院中閑逛。
花蓮心尋上浮光,二人商議一番,打算親自跟蹤淩雲木昨日得的新歡。
他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新奇得緊,東瞧瞧西望望,時不時逗弄着不知打哪兒跑來的野白貓,雪一樣的白,這白貓異常親人,經常用渾圓的腦袋蹭着人的衣角,亦或是翻滾着圓滾滾的肚皮。
不論打過多少滾兒,還是白淨淨的。
淩宅坐地面積大,自是有不少流浪貓偷偷摸摸在這裡安家落戶,府上的人見着些可人的貓,時不時會喂給些吃食,喂得多了,甚至達成了某種人貓契約,在一日中的某個時辰,一人一貓(又或是一群貓)準時聚合,完成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儀式——吃飯。
浮光與花蓮心在葉歸看不見的角落裡互相交談着,頭頂一片藍天,今日萬裡無雲。
花蓮心微微皺眉:“這人能不能去做些别的事。”
浮光忍不住輕笑出聲:“你想讓他去做些什麼?”
“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的。”浮光盯着那抹身影。
花蓮心忽而想到什麼一般:“诶,對了,那邊有消息沒?”
浮光搖搖頭:“沒收到呢。”
“這可急死人了。”花蓮心說着,又長歎一聲。
浮光也覺得納悶:“按理說應該早有消息遞來才是,遲遲無有來信,莫非是宮中出了幺蛾子,怕不是四王爺又有了什麼動作。”
“不過倒是可以合理猜測,咱們這新赴任的縣令大概率就是四王爺的人。”
花蓮心輕咦了一聲,惹得浮光偏頭看她。
花蓮心:“前些時日殿下不還在信上說那四王爺奪了臣子的未婚妻,又将臣子尋了個由頭随意貶谪調離京都,你說這樣的人如何配得儲君之位?”
浮光聳了聳肩:“他們老子都是個昏君,又能在他兒子身上要求什麼。”
她頓了頓,摸了摸下巴又道:“不過這殿下倒是有些許不同……而且我總覺着殿下有什麼奇怪之處。”
花蓮心湊近道:“什麼?”
“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奇怪。”
花蓮心輕嗤一聲,回頭一瞥,葉歸忽地沒影了去。
花蓮心:“啧,我說他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跑哪兒去了。”
二人擡步輕悄悄的朝院中走去,神色模樣機警非常。
在一扇窗旁,陽光斜斜的靠在他的身上,輕輕掃過他那娟秀的字迹。
勻淨的手指正在奮筆疾書,時而輕皺眉頭,稍緩一會兒,接續動筆。
浮光進來時,瞧見的便是這一幕,少年身上暖洋洋的一片,金色的陽光是最自然的染料,将他一鬈一鬈的黑發染成碎金色,嘴巴依舊是淡淡的桃色,頗有肉感,像是桃子,頗有一番女兒家的美好,而那棱棱的鼻頭,又為這張臉填上一抹堅毅與銳利。
她藏住腳步聲,走到他跟前,身影将日光遮住大半。
葉歸擡眸,看見她,便露出笑來,似乎很是歡迎一般。
“我們昨晚見過的,我是葉歸。”
聽姐姐的稱呼,她叫浮光。
浮光點點頭,在他面前坐下:“喊我徐大夫便是。”
說着,那張充滿詩情畫意的眼眸瞥向方才被葉歸在手下蹂躏的皮紙。
“寫的什麼?”說着,便要拿來去瞧。
葉歸連忙将皮紙拿過,藏在身後,笑着搖搖頭:“沒什麼,一點無聊的東西而已。”
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那雙方才還是詩情畫意的眼眸,此刻盡數化為現實的悲哀:“莫非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呃……”葉歸笑了笑,點點頭。
浮光:“那我就更得瞧瞧了。”
葉歸:“沒什麼可看的,隻是些閑事而已。”
“既是閑事,有什麼不能拿來一觀?”浮光眉頭微挑,也在這時,花蓮心步入屋内。
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徐大夫不會想知道的。”
“你也知道我不會想知道啊。”她語氣漸漸變得冷硬,仿若在審問罪犯一般。
葉歸越是遮遮掩掩,浮光就越是确定那皮紙上寫着的定是什麼不可告人的内容。
葉歸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人看起來這麼聰明,怎麼說起話來一笨一笨的:“既然這樣,徐大夫不看便是。”
“沒辦法,哪怕我再不想看,也不得不看。”
這有什麼不得不看的嗎?葉歸納悶。
二人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在花蓮心耳朵裡,也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與浮光站在統一戰線。
花蓮心:“便拿出來看看又如何?”
她身上帶着一股要将人活活壓死的壓迫感,也正因此,許多年來無人敢在她悅腹食肆鬧事,甚至就連蚊子也敬而遠之。
昨晚忽然闖進來那麼一群人,她怎麼可能不起疑心,更何況闖進來的還是這麼個美貌少年,又溫柔又聽話,簡直就像是為淩雲木這個色胚量身打造的。
可那個家夥的腦子是被男人啃了嗎,怎麼那麼容易就上當,甚至還把他放在自己的院子裡,竟不怕被翻出什麼機密要件嗎。
葉歸不着痕迹用餘光打量着眼前這兩個人,一個天生帶着點憂郁的氣息騷人墨客,一個天生看誰都不順眼的龍傲天。
這兩位都是十二堂中之人。
在她們的團團圍攻下,葉歸隻好繳械投降。
浮光接過,與花蓮心一道來看,臉色變得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