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頁擠了擠眼:“好得很,聽府上人說昨個兒兩人在一間屋子睡覺呢。昨個兒還跟大人摟摟抱抱的,沒想到那麼多情。”
陸舒客莫名有些煩躁,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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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淩雲木取了葉歸身契,回到府上,路過後-庭院時,便聽到一陣歡歌笑語,還夾雜着衆多鳥類的啼叫,黃雀兒,畫眉,鷹禽,八哥,百靈諸如此類,可是府上并未豢養鳥寵,疑惑之餘,她加快了步伐,朝聲音來處去看。
便見浮光,花蓮心,葉歸三人在一處玩鬧着,葉歸口型一動,便憑空聽到一陣人群嘈雜之聲,若在鬧市,還夾雜着貓兒的喵叫,狗兒汪汪的吠聲,惹得浮光與花蓮心二人是眼笑眉飛,像得了什麼寶貝似的圍着他。
這兩個人,今早上兒還在想方設法将他刁難一番,瞧瞧是想攀高枝兒的麻雀還是别有用心的豺狼,現今可全然不是這樣的了。
淩雲木見了心中不免好奇,正要過去,便聽到身後有人喊她。
她腳步一愣,扭頭去看,來者是喬宗主次子,喬輕塵。
他先對她施以友好而溫和的笑,繼而寒暄一番,方才表明來意,
原來是喬宗主着急長子喬鳳華之事,買通淩府下人通風報信,得知淩雲木回府,等了一上午的喬宗主急忙派次子喬輕塵去尋,唯恐淩雲木又從手裡溜了去。
“你來的倒是巧。”淩雲木勾唇一笑,笑容卻不達眼底。
喬輕塵随意尋了個由頭: “家父念得緊,在下隻得在門口守着。”
淩雲木輕笑一聲,涼涼的瞥了他一眼,隻道:“你倒是孝順,不過我得先去換件衣裳。”
喬輕塵點點頭,跟在她身後。
葉歸一擡眼便瞧見淩雲木朝這處走來,也顧不得表演口技,擡腳朝她奔赴而來,聲音帶着一抹亮色:“姐姐,你回來啦!”
淩雲木看着他疾馳奔來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下一瞬便被他一把抱住,草木的氣息溢滿鼻腔,和今天明媚的天氣極是相韻。
“幹什麼,大庭廣衆之下的。”淩雲木輕輕将他推開,少年愛意的熾熱不免讓她有些心悸。
葉歸不死心,又悄摸摸的嘬了他一口,便忙與她拉開距離。
誰料想,淩雲木臉頰竟是有些泛紅。
浮光走上前道,衣擺随她走動翩遷飛舞,看得出來興緻極好:“九蘭,你可知葉歸有個巧能?”
花蓮心也笑吟吟的看着她。
淩雲木方才已然聽到,然而見浮光與花蓮心二人興味大發,故意要逗她,她便佯裝不知情道:“什麼巧能?”
葉歸目光循着她眉眼往下,落到她胸前的那枚玉環上,上面刻有鸱鸮捕食姿态,疑惑的人撲的什麼食兒,是蛇還是蛙,卻不得而知。
而且怎麼會是鸱呢,那麼不吉利的東西。
葉歸福至心靈,一邊兒擡起頗帶着書卷氣的手指着淩雲木胸前玉環,一邊兒道:“姐姐,你想聽這枭聲嗎?”
淩雲木下意識摸上那枚玉環,點點頭。
葉歸得了應允,腹部微微用力,張口便發出鸱鸮獵食之音,竟比那真的還真,在這慘白的烈日下,霎時間令人毛骨悚然。
淩雲木先是一愣,繼而又朗聲笑道,一面又擡手拍着他的肩:“葉歸,你怎地還有這般本事,我遊走江湖那會兒,隻是聽人提過,卻沒親眼見過。”她又想起什麼似的,一如尋常道:“那葉昭禮怕是不曉得吧?”
這人怕是有些個來頭的。
提起教坊的鸨公,葉歸微微變色,眼底劃過一抹深深的憎惡,淩雲木那明媚十足笑聲,此刻像是變了調兒一般,在他聽來有些刺耳,可還是乖巧道:“不知道。”
“這就是了。”淩雲木雙手合掌,發出清脆的亮聲,“他若是知道了,怕是要與我再還價一番。”
花蓮心有些疑惑:“這教館你是東家,他不過代你行事,竟還敢讨價還價?也虧得是你脾氣好,若是我,早換人了。”
淩雲木雙手握在身後,聽花蓮心這麼說,笑哈哈的:“這宮裡出來的人心眼子最多,我倒是想換了他,怎地師出無名。他方才與我要價還價,口口聲聲說着為着教館,也算是操着好心,且容他去吧。”
“那人我瞧着刁的很,不能長留。“
淩雲木點點頭,她也是這麼作想的,隻是這葉昭禮不僅在教館忙活,還遊走幾位豪紳之間,不能操之過急。
又閑話一會兒,衆人别過,淩雲木徑直回屋換衣裳去了,在天仙樓别扭半日,濕哒哒的好生難受。
換完之後,淩雲木與喬輕塵一道同去大堂,自不必說。
隻是在淩雲木走後,葉歸便進了庭院,杏丫頭正收拾着淩雲木方才換下的衣物,準備去清洗。
這一幕便恰巧被葉歸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