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江一秋攬着她的腰,浮光半推半就的倒在他懷裡,那神色樣貌……倒像是醉了似的。
她甩下一直并肩同行的陸舒客,快步奔了過去。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陸舒客與江一秋隔空相望,眼神如刀,不把對方戳死不算完。
陸舒客:喲,這不是那個冤大頭嗎。
江一秋:真是冤家路窄。
原來這陸舒客在京都任督察禦史期間,得罪了不少人,有不少政敵背地裡買兇要他的腦袋,其中他們最常光顧的就是暗閣。
于是乎,為了保住小命,陸舒客也去暗閣下單,要求保他的腦袋。
總不能說做個官把命丢了吧,這樣死了也太不值當。
如此一來,暗閣裡面的兄弟自相殘殺,損失慘重,賠錢賠命賠名聲。
江一秋讨厭死他了,後來索性不再接他的單子。
其他人殺他的單子卻是照接不誤。
這樣一來可就壞了事,這人滿天下造謠對他暗閣進行攻讦,各大江湖帖報對他暗閣都是一邊倒的批評,他不得不和他展開一番輿論戰,可是這人背後似是團夥作案,一日能寫出十篇文章來,罵得他是狗血噴頭,甚至還引經據典旁征博引的罵,他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罵過,看完他直接病了半個月。
不過他印象最深的還是他收到的一封匿名信,那封信上洋洋灑灑把世間所有污言穢語連接成行,把他罵得是天女散花暈頭轉向,把他的順滑的直發都罵卷曲了去。
看完那封信,他的精神有點鼻青臉腫,直接躺了一個月。
當他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時候,他發現暗閣這個月的業績在行内墊底。
一片風吹起枯黃的落葉,顯得頭秃而寂寞。
真真是雪上加霜。
不知道那陸舒客是湊巧還是掐準了時機,在他大病初愈的當日下午他便大搖大擺甚至可以說是虎虎生風一般到訪暗閣與他談條件。
操蛋……
他為他開了先例,隻能接他殺人家的單子,不能接旁人殺他的單子,不僅如此還要免費保他十年不被刺殺。
所以,陸舒客到哪兒都有來自暗閣最頂尖的暗衛陪護身旁,不到性命攸關之際絕不動手。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由于被同僚們買兇追殺,陸舒客混成了江湖反暴會九級會員。
再看見陸舒客的時候,江一秋簡直恨得牙癢癢。
不過老天有眼,讓他在這兒碰上這個讨厭鬼,雖然不能殺他,可是和他“玩玩兒”總是被允許的吧。
順便也給死去的弟兄出口惡氣,他培養死士雖說一開始就是奔着讓他們向死而生去培養的,可總不能啥也沒幹就死翹翹了吧。
陸舒客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亦或是從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敏銳的捕捉到一絲殺意。
不過他沒搭理他,眼神輕飄飄的從他身上移開,最終黏在淩雲木身上。
江一秋更恨了。
然而這些想法與情緒在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在回神時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略有些急促的腳步聲,擡頭就看見淩雲木的身影。
江一秋那握着浮光腰的手不僅沒放,反而緊了緊。
淩雲木湊近看着浮光醉眼朦胧的模樣,心頭一緊,頗是有些懊悔,她就不該讓她一個人獨自行動。
就算她再怎麼厲害,說到底一個人行事總沒個照應,更何況對面還是這樣雕心雁爪詭計多端之人。
然而此情此景容不得她再多思量。
她一面伸手要把浮光扶過來靠在她自己身上,一面口中喚她的名姓。
可是江一秋哪能如意,抱着她微微側開身,避開她的觸碰,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銜花女俠,好久不見啊。”
看着他閃避的動作,聽着他不知是褒是貶的稱呼,淩雲木眸光微沉:“你對她做了什麼?”
江一秋撫了撫懷中之人的頭發,又看向淩雲木,臉上帶着随和的笑,話說的也懶洋洋的,這是他平日裡常常示人的面目:“老朋友叙叙舊罷了,你何必那樣提防。”
淩雲木面露嘲諷:“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還有,别碰她。”
江一秋狀似無奈的歎口氣:“本閣主雖算不得好人,可也不是壞人呐。”
看着兩個人一來一往的對話,陸舒客心裡有些吃味,卻隻是站在一旁一言不發,悶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淩雲木隻覺得想笑,他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殺人犯,說自己是救人那般可笑。
“你和那些不辨是非的江湖虐徒狼狽為奸,還有臉說自己不是壞人?”
呸!就他這樣的刮骨熬油都難解她心頭之恨!
江一秋對此頗是不以為意,端的是一派溫和笑意,活像是笑面虎:“這暗閣收錢辦事,來者不拒,想必你也聽過,既然有人拿錢買你的命,本閣主和誰過不去也絕不會和錢過不去。”
“你現在既然到了我的地盤,脫不了一層皮休想離開。”淩雲木雙臂環胸,指尖輕點着自己手臂,眸中點露出些秋日的肅殺之氣。
江一秋卻絲毫不懼,反而變本加厲的譏諷:“啧……住的地方小了,你的心性也狹隘了不少呢,本閣主倒是好奇,你這心比天高的人物,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