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心輕聲咳嗽,示意他們注意。
“總結一下啊,各位。”
“第一:找機關匠。”
“第二:挑起豪紳内讧。”
“第三:擒拿江一秋。”
“第四……呃,問九蘭,誰知道她憋的什麼壞。”
浮光捧場的拍拍手:“總結的好!我去吩咐一下木蘭将抓捕江一秋。”
淩雲木笑着阻止道:“江一秋此人奸猾狡詐,我親自去捉他,順道狠狠報複他一下,你就别去鬧騰了。”
浮光撐着下巴有些苦惱:“那我還能幫什麼忙?”
花蓮心揉揉她的腦袋,将她的鬓角揉得有些毛亂:“你要不去瞧瞧那些個排成長隊的機關匠,任你挑選也是好玩的緊。”
浮光一巴掌拍開她的手,似嗔似怒,那模樣惹得花蓮心笑聲連連:“浮光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浮光哼了一聲:“誰讓你沒事找事。”
花蓮心握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的手心:“别生氣,我這不是實話實話嘛,讓你體會一下皇帝選秀的樂子。”
浮光一把抽回手,耳根莫名的有些泛紅。
花蓮心瞧了覺得甚是有趣,笑眼彎彎,眸光晶亮:“浮光,你耳朵怎麼紅了。”
她甚至用指腹逗了逗她的耳尖:“那麼容易害羞?”
浮光側身不去看她,嗔道:“誰害羞了。”
淩雲木眉梢輕挑。
繼而道:“這挑起内讧的事情……”
花蓮心躍躍欲試,拍拍胸脯:“關于那些個豪紳的家務事,交給我便是,保證讓他們亂的雞飛狗跳。”
這可是她花蓮心的老本行啊,想想甚是懷念。
她原是做紅娘牽線搭橋生意的,自打認識淩雲木,便棄了那黑心惹人厭的活計,一心投奔她去。
淩雲木忍俊不禁:“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花蓮心頗為自得昂昂頭:“他們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幹什麼,左右不過男女那點事兒。”
一旁浮光有些好奇,她聽說過花蓮心曾是當地有名的紅娘,不過具體事宜她卻是沒有多問,一來是怕唐突,二來也有些不好意思。
花蓮心:“而且,我的消息雖然小道,可也不是空穴來風。”
淩雲木:“你是說那肚兜……”
花蓮心擡手壓住她的唇,擠擠眼睛:“知道就好。”
淩雲木一愣:這人不會真是磨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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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舒客一晚沒睡。
崖州燥熱難耐,暑氣逼人。他屈膝坐在案前,單披着一身月白色直裰,斜倚竹塌乘涼,腰間絲縧松垮垂落,冷玉般白皙的手腕上攀纏着兩圈黑亮的薏苡珠。
比起平日的嚴峻沉穩,這個模樣的他多了些散漫不羁的少年氣。
衣襟下若隐若現的胸口上以筋骨血肉滋生出一棵血色連理枝,正不斷逼近心脈,也無聲透露着他的生死。
趙頁在一旁擔憂道:“大夫,我家大人怎麼樣?”
大夫無奈的搖搖頭,說了幾句同情客套的話,擺擺手,提着藥箱離開。
孟蘭憂心忡忡:“竟連是什麼病都診斷不出來嗎。”
陸舒客壓着漆黑的眸子,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趙頁在一旁急得跳腳:“诶呀大人你倒是說句話啊。”
陸舒客:“淩雲木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趙頁一臉擔心:“哎呀,都什麼時候了,大人你還想這些。”
孟蘭也跟着說,話語之中不無擔憂:“就是啊,大人您先顧好自己身體,再想其他的吧。”
陸舒客眉頭微皺,似有不耐:“我問什麼,你們隻管說便是。”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莫名讓人感到壓抑,像是有一道不明的戾氣在壓着人的脊梁。
趙頁便告訴陸舒客淩雲木欲尋找機關匠一事。
陸舒客眸光一頓:竟是那般巧合。
“她尋機關匠作甚?”
趙頁聳聳肩膀:“誰知道呢,不過條件倒是優厚,現在門口正排長隊呢。”
孟蘭忽然道:“我聽說淩家主身邊有一位大夫,醫術精湛,如果她肯來,說不定可以治好大人。”
趙頁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麼忘了,依着大人和淩家主如今的關系,淩雲木肯定會讓她來。”
陸舒客意味不明的輕笑:“本官倒不知我與她有何關系。”
趙頁像是失聰一般猛然愣住,神情透着幾分迷茫。
嘴也吃了,腰也摸了,什麼樣的親密動作都做了,大人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不過大人既然如此,定有自己的考量。
孟蘭心緒較為複雜。
一方面她因着陸舒客對淩雲木冷淡的态度感到愉悅,另一方面她又因為擔心請不到那位大夫而擔憂。
可謂是百感交集,散的繃的糅雜一處,好生累人。
趙頁一揮手,豪邁道:“與其在這裡瞻前顧後,不如我直接去請,她來便來,不來屬下也要把她綁來。”
陸舒客眉頭輕皺:“休得無禮。”
瞧着自家大人一夜之間便毫無血色的面孔,趙頁心中一陣複雜,自責與懊悔糾纏不休。
昨天晚上回府衙後已是三更天,他受大人之命去往卧虎山上一探,不僅無功而返還讓大人置于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