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間,淩雲木的聲音将他神思扯了回來,隻聽她道:“我告訴你啊,我和玉師父什麼都沒有,别在那兒龇着紅口白牙胡說八道。”
“小木木敢做不敢當?我又不會怨你……”他單手嵌制住她的下巴令她看向自己,眼中閃爍着令人讀不懂的光芒,摟着她腰肢的手也愈發收緊。
“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和他有關系?你與江一秋兩個人做梁上君子的事情我還沒算賬呢!”
也不知道江一秋和荀鶴兩個人打何時竊聽的,若是來得早,她對玉師父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豈不是要被誤會死,她真是腦子一抽說出這種話來,真是懊喪到沒邊兒了。
“不過看來你師父對你不怎麼有意思呢?”見淩雲木走神,他心下生出些許不悅,掐了掐她的側腰讓她回神。
淩雲木:“嗯?”
荀鶴眯了眯眼,不肯放過她臉上流露出的分毫思緒,誓要精确到她臉頰上的每一根絨毛:“畢竟他最後抱着一位夫人離開了,你說是不是?”
淩雲木對此頗為無奈,翻來覆去這人怎地就是不信:“真沒什麼,基本的倫理道德我還是曉得的。”
“也罷。”不知他是信了還是沒信,他松開握住她腰的手,拍了拍她的發頂。
“罷什麼罷,為什麼聽我牆角?”淩雲木不依不饒,力道不輕不重的扇了他微微裸|露的胸膛一把。
這觸感簡直天生就是給女人摸的。
荀鶴屈指食指抵着下颚,微微沉吟,眉眼之間閃過一絲無奈:“之前不是解釋過了嗎……原隻是為了尋江一秋,誰承想你也在裡面,再者,我來的時候沒聽你道過一句話。”
淩雲木敏銳的察覺出他這句話另一層含義。
“所以……”淩雲木緩緩道,偏狹長的眼眸稍稍睜大:“所以其他的都是江一秋告訴你的?”
荀鶴點頭。
他不禁感慨甩鍋就是好用,矛盾直接轉移。
甩完鍋後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不用問淩雲木也知道江一秋添油加醋說了些什麼内容,不禁眼底冒火。
這次江一秋落到她手上,她不把他折磨的瘦十斤不算完。
淩雲木深吸口氣,一臉認真:“我再嚴肅的說一遍,我和玉長卿什麼都沒有。”
“所以你能和我講講你怎麼會在那個櫃子裡嗎?”他屈指拂過她紅潤的臉龐,語調稀松平常,卻帶了些難以察覺的試探。
這種事還是要他親自尋找答案才是。
天知道當江一秋與他說他家小木木跟一個道士搞在一起的時候他有多震驚,可與之而來的又是一種堪比死後重生的慶幸。
他慶幸那個人是道士而不是和尚,否則他得把他如墨般的烏發給剃了。
慶幸之後又是無盡的哀怨。
他哪裡不合她的心意嗎?
恍然間他想起她曾在一年冬季時為他寫過的一封信,那封信刺穿時間的荒誕,依舊坐落在他的心頭。
她寫道:慶幸造物主讓我遇見了這般可愛而純粹的你,讓我這隻小鳥找到了一處夢中的巢穴,落在被你捧起的掌心。
慶幸我們彼此間有太多契合的地方,不必為了長久與愛情改變自己。
如果你是冬天,那我便是落在枝頭的皚雪。
我的雪花飄落樹的枝脈,正如同落在你的每一寸筋脈。
這是去年冬季她寫給他的信。
據她說這次她第一次給人寫情詩,所以在臨别之日時才偷偷塞到他枕頭下面,而且包裝的十分精緻,甚至親手畫了一副了一副瑞雪松木圖。
此後再不見她寫過信來。
“我記得我問過你同樣的問題。”淩雲木笃定道,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瞧着他。
他覺得那雙眼睛比這世間最澄澈的渌水還要濯濯清淩,他喜歡看她笑,她笑起來時眼眸總會透出些剔透的光來,甜絲絲的,比蜜餞還要甜。
隻要看着她,想着她,心底的一切灰白都會在刹那間變成璀璨的五光十色,哪怕是黑色,也是五彩斑斓的黑。
荀鶴:“我說什麼了?”
淩雲木戳了戳他一側額頭,故意調侃道:“真是年歲大了記不住事兒,連自個兒說的話都給忘了。”
“你不是說我來這兒做什麼,你來這兒也做什麼嗎?”
這話分明是套話,連模棱兩可都算不得。
淩雲木這人也是個狡猾的狐狸。
因而世人在評判她時常常會加上這麼一個詞兒:刁猾。
不過這個特性在荀鶴看來,怎麼不是聰明呢。
“所以你來這兒幹什麼?”看着荀鶴莫名上揚的唇角,淩雲木忍不住也跟着的笑了笑。
“笑啥呢笑,我還沒笑你笨呢。”
她的嗓音中滿是谑笑與嬉鬧,臉頰上因為沾染了笑意而變得更加健康,因為健康而變得更加美麗。
眼眸彎彎如月牙,一顆一顆如珍珠般幹淨硬朗的貝齒完整而自然的映照于這世間,是最美好的顔色,是少年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