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山越嶺，來到河邊，思考投河回家這個看起來就不靠譜的辦法。

肚子餓得抽痛，顧昀沒有再思考的心思，垂下眼簾，一躍而下。

那一刻，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他的身體率先失去支撐，随後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住，快速跌落河裡。

冰冷的河水從四面八方湧來，灌進口鼻，嗆得喉嚨火辣辣地疼。他的呼吸變得困難，昏暗的世界，除了沉悶的水聲，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

心髒在胸腔之内，劇烈跳動，與此同時，恐慌如海潮一般，自心底升了起來。

回不了家。

他會死。

顧昀猛地向上遊去，可方向感早已混亂，分不清上下左右，萬般驚恐之下，他的手腳拼命地劃動，試圖抓住什麼，浮上水面。

水流從指縫間溜走，他什麼也沒有抓到，被河流沖向南方。

南方有一石灘，顧昀在那裡被巨石攔住，他扒着石塊，朝岸邊遊去。體力已在掙紮中迅速消耗，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喘着粗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終于将自己的頭送出水面。

空氣湧入肺部的瞬間，像是重獲新生。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茫茫的水面，潮濕的河風嗚嗚吹來，貫透衣服，叫人如披冷鐵，四肢僵麻。悲從中來，他嘗到鹹鹹的液體，一邊擦淚，罵這吃人的古代，一邊打着冷顫，跌跌撞撞地朝岸邊走去。

岸據此不過兩三米，行走起來，卻是那麼遙遠……

“嘩啦！”水面晃動，水花四濺。

顧昀沉重的腳在渾濁水底，絆到柔軟的東西，心下一驚，毫無設防，撲進水裡，狠狠悶上一口渾水。

他險些沒有力氣爬起。

好不容易爬起，看清絆腳石，吓得差點又倒進水裡。

絆腳石竟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