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蕭栽倒,沒了意識。
狐鹿姑擡頭怒不可遏,“誰?!”
隔着重重人影,陸玉又急又怒,“長兄——”殘血揚空,将阻攔她的人人頭齊齊斬落。
“家主,不能再戰了!”冷绾阻攔,步夜也急勸,“殿下快走,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個胡奴王子又來了,來的人更多了!”
兜題打了個手勢,身後的人齊齊湧向陸玉那邊。
他神态輕松,對狐鹿姑道,“怎麼,我也要死嗎?”
他不在意得指了指陸玉他們,“把他們也抓了,聒噪。”
“喏!”
事已至此,再戰已不占任何優勢。
三人邊戰邊退,趁西門人員未聚攏,殺出門去,躍上房頂,消失在夜色中。
甫一離開暗牢後沒多遠,陸玉一行人正正撞上熟人。
桓回舟見他們一身血迹,又驚又怕,“你們怎麼,不是說好了不弄出大動靜嗎?不是說好了先探探,不行再想辦法嗎!”
而身後,胡奴隊伍緊追不休。
“快跑!”冷绾一把拉住桓回舟疾奔,桓回舟跌跌撞撞跟上,邊跑邊痛苦,“陸時明,你怎麼答應我的,不是說好了别弄出動靜别弄出動靜!”
“早知道這樣我就帶人來接應你們了!我太相信你了陸時明!”
陸玉一行人深夜出門後,桓回舟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但覺得陸玉也向來穩當不是凡人,便自己出門轉轉看一眼就回,誰知道被迫卷入追殺,這下摘都沒法摘出去了。
驿站此時已不能回,決不能讓胡奴看到他們直直逃往驿站,在衆目睽睽下暴露據點。若是被胡奴圍了,那桓回舟帶來的一切,包括桓回舟本人都會被打成陸玉同黨,桓回舟将無法全身而退。
陸玉喊:“往這邊走!”她帶着衆人往邊郊的林子裡去。“我們分開走,绾兒你帶着桓公子換衣回驿站,我和步夜幫你們把人引開。”
“不行,”冷绾果斷拒絕,回複陸玉,“他不是追兵的目标。我在你身邊才安心,讓步夜帶他離開。”
“不行!”桓回舟果斷拒絕,回複冷绾,“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來,不是為了讓你在這裡送死的,我在你身邊,你還能有個傍身的。”
陸玉回首見追兵手執火把已經能急追而來。
“步夜,你去引開他們,不要交手,逃命為主。到時候再彙合!”
“好。”
步夜放慢速度,身形在身後的隊伍眼中漸明。胡奴士兵高喊,“在那裡!追!”
步夜轉彎換向,和陸玉幾人的路徑拉開距離。
“不對,那邊還有!”
“分散追!”
陸玉三人身後追兵不休,桓回舟本是世家小公子,很快跟不上陸玉他們。險些栽倒,冷绾一把扶住他,将他背起來。
“啊,你背得動嗎……”桓回舟瞠目,也不敢打擾冷绾,怕影響她前進,小心地抱住她的脖子。
身後有奇異破風聲,陸玉來不及分辨格擋,小腿肚重重一沉,劇痛襲身。
“呃……”陸玉跌倒在地,腿上血湧如注。這一下直接打斷三人的速度,身後追兵眼見就要靠近。
“在前面!快追!”胡奴士兵大喊。
冷绾放下桓回舟,囑咐他,“快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桓回舟幹着急,但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隻會成為負累,“那你們……我……”
“快去!”冷绾低喝。
桓回舟咬牙,四處張望,前方有一處倒了的朽樹,樹枝敗亂交錯,勉強算是個遮身處。他跳進去。
陸玉額頭繃起青筋,拔劍劈斷弩箭的箭身。她竭力站起來,與冷绾二人背靠背,胡奴士兵已在咫尺,慢慢圍住了她們。
“殺——”
二十多個人圍住陸玉二人,二人提劍搏殺,陸玉腿受傷,重心不穩,被逼的連連後退,雖擋下了刀鋒,但也承了不少重擊。
冷绾緊密關注陸玉情況,不時給她擋開幾刀,二人欲邊戰邊退,卻被訓練有素的胡奴士兵堵的死死的,一時幾丈也難進。
終究是方才在牢中消耗了大量體力,二人漸有不支,胡奴人識破二人力有不逮,更加步步緊逼。
在樹叢中的桓回舟格外着急,眼見着二人要被一衆人圍殺,情急之下,桓回舟扔一塊石頭出去,分散胡奴人注意力。
所有胡奴人的注意力并沒有僅被一塊石頭吸引,有兩個胡奴人執刀向前,觀察石頭來源,警惕四周是否有埋伏抑或是其他人。
他們看見那處朽樹邊的樹叢,慢慢走過去。
“啊……”桓回舟被抓着後背衣服提起來,“放開我……”他袖子裡藏着的大石頭猛然砸向其中一個胡奴兵身上。
“啊……”被咂中的胡奴兵慘叫,“你找死……”寒刃在月色下晃眼,将要捅穿桓回舟胸口——
“铿——”冰刃硬碰硬,在晦暗夜色下擦出火花,冷绾一劍擋住襲向桓回舟的刀,旋劍,另一個胡奴人被割喉而死。
桓回舟臉抽搐了一下,“幸虧你……”冷绾欲扶他從樹叢中出來。
而下一刻,有人從後偷襲冷绾,那邊陸玉正在搏殺,一眼瞥到冷绾不妙,高聲叫她,“绾兒,小心——”
冷绾迅速做出反應,回身揚劍,一息之間忽而睜大了眼眸,提劍沖向陸玉。
陸玉意識到自己背後亦有人,轉身之際已然晚了,對面沉刀重重砍下——
斷臂濺血,溫熱灑了陸玉一臉,手臂滾落兩圈,落到桓回舟腳下。
陸玉目色赤紅,尖銳鳴叫刺破夜空。
“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