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戲拍攝過程十分順暢,原定要五點半拍完的戲份,竟然提前至四點就可以結束了。
唐亦雲演的小角色是宗主傅玉身旁的侍女,也是傅玉的心腹,她最能知道傅玉的想法。這場戲中,她因為失言,被傅玉扇了一巴掌。因為她力求真實,所以男演員下手時沒有留力道,真的将她打到了地上。
唐亦雲隻覺得自己腦袋都被打蒙了。
梁景星見她左臉破了相,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讓她堅持拍完整場。索性後幾場唐亦雲不需要上場,還有機會養養臉蛋。
拍完後,一瓶冰鎮礦泉水放到了唐亦雲的椅子邊上,唐亦雲擡頭,看到了剛從這裡路過的中午的那個男工作人員。
邢舟收拾好東西,圓圓已經等在外面帶他上車回酒店了。
他這幾天沒什麼戲份,也就因此獲得了休息的機會。
不過雖然不需要拍戲,邢舟為了不再被導演瞧不起,還是決定休假的時候跟着劇組,現場學習其他人的表演技巧。
祁願好不容易從合韻公司下個早班。這是半個月以來,他第一次準時在五點半走出公司的大門。
他早先打了個電話,約了好久沒見的發小出去喝酒。
祁願是被孤身“流放”到合韻公司的,家裡的司機管家都沒跟來。他平常每天開豪車上下班倒不覺得委屈。
但是一想到今天晚上喝了酒回家,他還得捧着手機叫代駕,這讓他悲從中來。
祁願和發小約在了一家環境很不錯的餐廳見面,發小訂的包廂包廂不大,但足夠奢華,襯得起祁願的身份。
祁願的家教嚴苛,從小就被高壓管制,家裡人對他交往的朋友都會私下一一考察,人品不行的,生活作風混亂的,通通被排除在外。
因為少了外界的“荼毒”,叛逆期晚來的祁願,雖然一心想做一些荒唐事,卻不甚了解什麼才算是“荒唐”,于是他隻是脾氣壞了點,卻還自以為讓家長很是頭疼。
在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祁父祁母看來,簡直不值一提。
祁願發小楊遠遙來得比他稍微晚了些,祁願已搶先一步訂好了菜。他們每次來都點這家餐廳新推出的菜品嘗鮮。
楊遠遙穿着時尚,身上的裝飾品走起路來丁零當啷響個不停。祁願沒在意過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也不知道哪些玩意有什麼用。他指着對方脖子上的黑色鉚釘choker,“你戴這東西幹嘛?”
“前兩天出任務,被敵人綁了炸彈,事實上,我時日無多了,得靠它檢測生命體征。”楊遠遙雙手一攤,重重歎息。
“……你說瞎話能不能分對象?”
對面的人意有所指,“所以才胡說的啊。”
祁願開始磨牙。
人前他都是一副心情很差且不好惹的樣子。另外,人靠衣裝,他工作日都是精英人士的搭配,内裡的真實個性被牢牢鎖在了襯衣與外套中。
實際上,祁願對熟悉的人并沒有看上去那麼暴躁,甚至可以稱得上很溫順。
加上祁願今天準點下班,心情很好,他便換了個話題,“你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告訴我,到底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楊遠遙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張合照,遞給祁願。
上面是楊遠遙和一個陌生的男孩子的照片,那個男孩子親密地摟着楊遠遙的脖子,兩個人的臉貼在了一起,笑得燦爛。
那是個長得十分水靈的男孩,一雙杏眼又大又圓,他看向鏡頭的神情表明他羞澀又幸福。
而楊遠遙看向那個男孩子的眼神卻十分克制收斂。與他平時的狀态判若兩人,看上去人模狗樣的。
祁願知道有些公子哥男女不忌,隻一張照片,他就明白了二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他沒想到,過去隻跟女人玩戀愛遊戲的楊遠遙,竟然會喜歡一個男人。
“喂,說話,你被吓傻了?”楊遠遙手指輕扣桌面。
他原本是打算帶着林天煦一同過來跟發小出櫃的,但是他的寶貝最近似乎工作有點忙,沒辦法請假來。看他在視頻電話那不知所措的模樣,楊遠遙就是再心狠,也不願阻止林天煦追逐自己的夢想。
所以他獨自前來見祁願了。結果祁願似乎并不為他感到高興。
“沒有。就是很意外。”祁願輕描淡寫地回道。
他眼神一直盯着照片中的林天煦,過了一會兒,客套道,“他長得挺像女孩子的,是讨人喜歡的長相。眼光不錯。”
楊遠遙自動忽略了祁願的糾結,他這才放寬心,拍着胸脯道,“那當然,我的寶貝兒當然得長得漂亮!”
是啊。第八個漂亮寶貝了。祁願心裡默默吐槽着。
要不是因為楊遠遙家裡與祁父是多年摯友,在他高中談了第四個女友時,祁家大概就會勒令祁願不準再跟他來往了。
祁願對這個話題很是不适。因為他不明白,同為男人,怎麼可能會對對方動心,他認識楊遠遙這麼多年,可沒有一次,哪怕一秒鐘的時間想要和這個發小臉貼臉拍照。
總覺得很惡心,而且滲得慌。
楊遠遙繼續無視一旁自顧自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祁願,開始滔滔不絕說起了他和林天煦的甜蜜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