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隻簡單地交談幾句。祁願也沒指望從邢舟嘴裡聽到安慰或者附和的話,但是他卻字字直指祁願逃避了多年的現實,絲毫不給他任何回避的機會。
邢舟點到為止,祁願需要自己去思考如何去解決問題。
“話也說完了,我走了。”邢舟端起面前的涼白開,喝了一口。
祁願警惕問道,“你去哪?”
“昨天不是說了,梁景星找我有事。”
“我跟你一起去。”祁願從沙發上彈起來。
邢舟瞥了他一眼,“你去幹什麼?不上班了?”
“我去學習。”祁願胡說八道。
“哦?祁總這是要憑着一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進軍娛樂圈了?”邢舟挑眉,勾起嘴角陰陽怪氣道,“我居然不知道咱們公司的财務狀況這麼不容樂觀,都到了需要老闆犧牲色相打工養員工的程度了。”
“……”
但凡換一個人跟來,邢舟覺得自己都不會這麼反對。他直覺祁願和梁景星不對付,再見面沒準又要發生争執。人梁景星還是個孩子,祁願跟他鬧也不嫌丢人。
很快,邢舟發現自己低估了祁願的厚臉皮。
祁願正一言不發地與邢舟保持不到一米的距離,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你幹什麼?”邢舟出了電梯後,忍無可忍地問道。
“順路。”祁願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
邢舟拿他沒辦法了,隻好給梁景星發了消息——
邢舟:【被熟人尾随了,帶過來要緊嗎?】
梁景星:【你欠人家錢了?好吧,帶來吧。有危險我報警。】
邢舟看了回複,又回頭看了一眼祁願。
有沒有危險這事他還真不好說,反正不像是個善茬。
見邢舟不再驅趕自己,祁願就大着膽子走到了邢舟身邊,隻隔了一臂的距離。
活像一條自來熟的狗子,攆都攆不走。
邢舟覺得祁願要是身後長了尾巴,此刻應該已經搖成了螺旋槳,可惜他沒有,所以他正愉快地哼着小曲。
邢舟一聽就認出來了,是《證道》的插曲。
這家夥還真喜歡這部劇。
——
現在是上午十點半,因為是工作日,咖啡廳的人流量不算太大。梁景星所在的那桌已經盡可能地貼近角落了,但三人不論是顔值還是身材都十分惹眼,所以不論怎麼躲,還是會收到路人的關注。
梁景星學校那邊時間緊迫,所以将見面時間臨時改到了上午。不過好在邢舟沒其他麻煩事,最大的麻煩已經跟來了,也就無所謂了。
梁景星一看到邢舟旁邊“盛裝出席”的祁願,臉上笑容都淡了幾分。
邢舟坐在背對着人群視線的地方,因為就他一個人露臉的機會比旁邊二人多,雖說其他二人的知名度都比邢舟還高。
“祁總,你怎麼來了?”梁景星開門見山。
祁願不以為意笑了笑,開始虛張聲勢,“邢舟讓我陪他來,怕你坑他。”
“……”倒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說得跟真的似的。
邢舟心裡冷笑一聲,并不拆穿。
“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怕我把他拐跑了。不過我确實有這個心思。”梁景星也笑了,他原本的傲慢已經蕩然無存。
梁景星垂眸,悠然端起面前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拐賣人口犯法。”邢舟淡淡接話。
“給足夠多的利益和好處,總會有人自願上鈎的。”梁景星意有所指,與邢舟對視。
二人不過幾個月沒見,邢舟卻覺得梁景星比最後一次見面時更加沉穩了。他身上的稚氣幾乎被消磨幹淨,似乎已經完成了從一個少年向男人的轉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裡還摻雜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
邢舟本能地感到危險,很快便收回了視線。他又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很久沒有戴上的平光眼鏡。似乎多一層鏡片就能隔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梁景星對邢舟的小動作感到滿意,如果邢舟一絲反應都不給自己,那自己才叫真的沒有機會了。
祁願冷笑,“有什麼是你能給但我給不了的麼?”
“是你給還是祁家給?”梁景星的目光投在了祁願臉上,毫不畏懼地看向他彬彬有禮地問道。
“……”祁願被戳到痛腳了,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