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在太陽徹底下山之時結束。
邢舟與祁願在别墅取回了車,祁願坐上駕駛座,瞥見邢舟上了後排。
“你幹什麼?”祁願皺眉。車内的暖氣十足,他還戴着邢舟的圍巾,似是未察覺到熱。
邢舟像是避嫌,“副駕還是留給你未來女友坐吧。我坐後面就行。”
祁願賭氣,“……你坐前面來,不然我不送你回去了。”
“……不合适吧。”邢舟打開了車後座的門,他已經在思考是否自己叫車回去會更加合适。
要是之前,他根本不會在意自己坐哪兒回家,隻是剛剛祁願的反常、自己的臆想,讓他不得不拉開與祁願的距離。他的腦子現在太亂了。
副駕駛啊,離他太近了。邢舟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還不能以平常心去面對祁願。
祁願好像也察覺到了邢舟的推拒。
“那你開車,我坐後座,總該可以吧?”
邢舟點頭,繞到了另一邊來。
見他關好車門,祁願從車頭來到了副駕上。萬一從車後繞,他生怕邢舟直接将車給開走。
“……”結果還是離他這麼近。
兩個人在返程的路上話更少了。祁願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他隻知道一點,邢舟興緻不高的原因裡,他得占九成。
所以祁願識趣地放棄了去邢舟家蹭飯的打算。
送完邢舟回家的路上,許助理破天荒在下班時間給祁願打了個電話。
“喂?”祁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小祁總,祁總讓您明天早上直接回家一趟。”許助理轉達他剛收到的消息。
祁願将車停在了路邊。
“除了我還有誰在?”
“您的姐姐,祁際也會回去。另外就是林氏集團的總裁。我……也被安排在場了。但是我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可以請假不去嗎?”許助理難得向祁願提出請求。
“我爸很賞識你,盡管他最近已經隐隐有了退居幕後的打算,可是你要是違逆他,安合集團上下日後恐怕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祁願難得說出這番成熟的話來。
許助理沉默半晌,回答,“……我知道了。”
“許哥,我的家人中,你到底是在逃避誰?祁際嗎?”
祁願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對事物的洞察力十分敏銳,不過前提是他得願意将人、事物放入眼裡觀察。邢舟算一個,許助理也算一個。
上次許助理聽到祁際的反應十分不正常,祁願心裡就有了猜測。這次許助理放棄表現自己的機會,又恰好與祁際的出現有關。
他們倆之間,肯定有些什麼。
可惜祁際不是傳統的溫柔姐姐,她将自己的隐私保護得很好。家裡人對她的個人生活知之甚少,更别提關心她。
“小祁總,我還有事,先這樣吧。”許助理幹笑一聲,挂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
祁願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自行開車回了近一年沒回去的宅邸。
黑色雕花大門氣派又奢華,門一開,裡面的庭院廣場整潔開闊。兩側是大理石堆砌的涼亭、噴泉。肅殺的冬日,院落裡仍一片常青。
住慣了市區中心的大平層,乍一看自己待了二十幾年的老家,居然會覺得好大好華麗。
祁願都不知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來合适。
他開車沿途走走看看,簡直像是一個來參觀的遊客。
來到正門,已經有傭人接過他手中的車鑰匙,将車停到地下車庫中去。他徑直走入大廳,看到了會客室的門虛掩着,裡面還有幾道豪爽的男聲在高談闊論。
祁家的規矩多,過去祁願故意不按家規來。
如今他既然下定決心要讓父母刮目相看,他便從最基本的禮節開始遵循起。改變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持之以恒。
他擡手,輕敲了三聲虛掩着的木門。
“進來。”說話的人是祁願的父親祁安合,也是安合集團的總裁。
祁願這才推開門走進去。他臉上難得露出微笑,眼睛看向了家中招待的客人。
林天煦,一個縮着脖子的年輕男人,還有一個似乎與祁安合年齡不相上下的中年男人。
祁願猜測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林氏集團的總裁林成衆。他的五官平平無奇,唯獨鼻子長得秀氣。
“這是犬子,祁願。”祁安合笑着向對面沙發上的人介紹道。
“哦?祁總的兒子真是儀表堂堂啊。”林成衆發自内心地誇贊道。
“哪裡哪裡。”祁願謙虛回應。
“祁願,過來坐吧。”林天煦自來熟地朝他招了招手。
祁願打量了一眼神情緊繃的林成衆,在他起身後,林成衆果然眉頭有所松動。
祁願翹了翹嘴角。又來一個不安好心的家夥。
他信步走到林天煦身邊,坐下。
林天煦見祁願難得給他好臉色看,一時高興得忘乎所以,他那水汪汪的杏眼黏在祁願的側臉上沒有移動分毫。
祁願骨子裡的傲氣,真是讓人着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