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殊歲雙眸睜圓,眼底竄火,“你是小孩嗎?亂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全身俨如螞蟻撕咬似的,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
語罷,虛弱地斜靠在屏風邊,沖門口喊了聲:“進來打掃房間。”
門被打開,小順子帶着幾位丫鬟朝屋内兩人行了行禮,便手腳利索的整理房間。
小順子見自家主子臉色極差,嘴角還有黑色的血,吓得雙腿一軟,“世子,您怎麼流血了,奴才現在就去請太醫!”
“回來!我沒事,不用請太醫。”周殊歲忍着疼痛,叫住了他,語調不穩,“弄快點,我要歇息。”
“是。”
頃刻間,房間恢複原本的樣子。偌大的屋内隻有孤零零的一張床。
兩人眸光隔着空氣對視,突然,溫祈禮率先爬上床,鑽進被窩,“這是我的婚房,理應我來睡。”
那張無比熟悉的面容浮現挑釁的神色,周殊歲閉了閉眼,深呼吸後,沒有血色的唇張張合合:“我們定個規矩。第一,你不要對我的身體做不詭之事。第二,我會找到換回身體的辦法,期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配件還是原配好。
周殊歲懷疑今晚那團黑氣不是偶然,那團氣她很熟悉,絕對是有人想害人。
如果互換靈魂的消息洩露出去,那麼對方可能會下死手。
在自己的身體還能利用古術對抗本分,但溫祈禮的身子弱得走兩步都咳血,打鬥時,逃跑都來不及。
她是發自肺腑的嫌棄,思忖間,情緒外露,溫祈禮看在眼裡,眼眸眯起,“本世子憑什麼配合你?”
局面發展到現在,她也脫不了幹系,此刻還在命令他?
“你能找到換回身體的辦法嗎?”
溫祈禮緘默,他不會占蔔、算命,對國師府秘術也一竅不通。
如今一條繩上的螞蚱,隻能靠周殊歲想辦法。
“第一條也是我的規矩。”
周殊歲睨了他一眼,默認同意後,起身朝門外走去,丢下一句,“我去别的房間睡。”
*
新婚夫妻不在一起共度良宵,當夜大打出手,一片狼藉,迅速在府内傳開。
丫鬟、家丁湊在一起低聲議論,春桃捧着臉盆路過,恰好聽聞。
“王妃方才大發雷霆,吩咐陳嬷嬷拿着令牌去皇宮請太醫為世子診查。”
“是啊是啊,小順子公公都被叫去問話了,聽說吓得連氣都不敢喘。”
“世子身子金貴,世子妃真是不知羞,壓榨了世子一晚。昨晚我看見世子衣襟淩亂的躲到偏房去睡了。”
……
“你們胡說什麼呢?”春桃打斷,接着呵斥,“亂嚼舌根,信不信把你們的舌頭拔了!”
丫鬟臉色吓得煞白,連忙噤了聲,四下散開忙活事情。
見狀,春桃陸續前行,臉色到院裡還沒緩好,侍奉主子穿衣服的時候,滿臉氣憤的将此事噴洩而出。
“小姐,肅王府上的奴才比國師府的差遠了。這不,我剛剛路過,她們說你昨晚欺負世子,把世子逼到偏房了……王妃很生氣,怕是今早會刁難你……”
最後一句話,語氣轉變,擔憂起小姐給公婆請安的處境。
溫祈禮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國師府的奴才吃神仙做飯嗎?”
春桃“啊”了一聲,被問懵逼了,反應過來後,才回:“小姐您怎麼了?我們吃的就是平常的飯啊!”
今天的小姐有點不正常。
溫祈禮佯裝豁然開朗,語氣帶點譏諷:“那國師府奴才也一般。”
旋即,率先出了門,绛紫色的裙擺随着動作擺動,襯的皮膚白皙,氣質出塵。
皇家府邸肅王府的規模比一般官員的府邸面積大,布局更精緻,可謂是皇宮的縮小版。
周殊歲在小順子的帶領下,在王府東走西繞,穿過一個長廊,轉角處跨過宅門,又是另一條長廊,足足走了一炷香,才到王府前院。
剛跨進,映入眼簾的是,肅王和肅王府端坐在主位上,兩位姨娘坐在右側,肅王膝下庶子、庶女位于左側。
見到嫡子進來,紛紛起身行禮。
王妃心系兒子的狀況,拉着她的手,焦急道:“身子可好?聽說昨晚你吐血了?怎麼不立刻喚太子來瞧瞧?”
一連串的問題聽的周殊歲腦袋大,她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咳嗽了兩聲,竭力裝出溫祈禮平日的樣子。
“小問題,不礙事。”
王妃:“你總是這樣,不把娘的話記在心裡。若你有什麼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
她心裡對兒子很愧疚,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卻沒能給他一個好身體。
平日裡珍貴藥材綿綿不斷的往他院裡送,一點效果沒見到,把她愁死了。
周殊歲心裡有些動容,小時候,母親病逝,父親總是在外奔波。她隻能一個人在府裡自娛自樂,随着時間慢慢長大,便總覺得和父親之間有隔閡,導緻她們不是很親近。
王妃話裡話外充滿關心的話語,仿佛溫祈禮就是她的天,是她全部,
這一刻,她承認,她很羨慕溫祈禮。
“娘,我真的沒事。”
昨晚吐黑血後,她發現溫祈禮的身體中了毒。泡了一夜的藥浴,體内的毒順着熱氣蒸發了。
“老實和娘說,周殊歲昨晚欺負你了嗎?”
周殊歲翻了個白眼,無語道:“沒有。”
雖然溫祈禮骨子裡弱,但打架那架勢,可不像受欺負的主。
王妃正欲叮囑幾句,突聽門口的下人禀報:“世子妃,請進。”
聞言,回到座位上,正了正色,等待着新兒媳行禮。
她得拿出婆婆的威嚴,替兒子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