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道他從來沒出來玩過,周殊歲肯定要笑他幾下,現下卻忘記了這茬事,隻道:“好吃就多吃幾塊,前面還有很多。”
接下來,一行人順着這條街,往人多的攤位走,每種都買點。
不出半刻,兩人乃至春桃、小順子手中都提滿了東西。
最終心滿意足,準備弄輛馬車去璇玑閣找錦繡,突然後邊傳來一聲喊叫。
“前面的大人請留步!”
周殊歲聞聲望去,發現是一位憨厚的中年男子,坐在攤位後,正緊張的看着她們。
“我們嗎?”她疑惑道。
小販憨笑,點了點頭,“正是。”
随後,來到兩人的面前,攤開手,兩個肖似他們的小泥人赫然出現在那雙飽經風霜的手中。
周殊歲垂眸,發現捏的正是她和溫祈禮。
小販解釋:“小的方才看兩位像是溫世子和周小姐,便自作主張的捏了下來。大人放心,我不會聲張。這兩個泥人,小的想送給你們。”
周殊歲詫異,擡頭反問:“送給我們?”
“對。”小販看向溫祈禮,眼眶漸漸含着感激的淚水,“周小姐可能不記得小的,一月前,您派人把小的的母親送到醫館診治,得以脫離危險。無以為報,希望您們收下。”
話音落下,彎腰鞠躬。
周殊歲腦海裡沒有印象,接下泥人,朝小順子使了個眼色,小順子會意,擱下一錠銀子。
小販見狀,連忙退回,“大人誤會了,不可不可.......”
推出去的手卻被壓下,溫祈禮道:“收下吧,泥人做的很好看,當是我們的謝禮。”
“是,多謝大人,您們真是好人啊!”
等上了馬車,周殊歲還在回想方才發生的事,一月前她确實不記得幫助過一位老婦人,她自覺不是一個善心的人。
所以到了璇玑閣,錦繡聽說這件事情後,說:“是我幹的啊!”
一旁的溫祈禮聽聞,呵了一聲,他就知道,不可能是周殊歲幹的。
錦繡:“那時不是去幫人辦事嘛,随手就幹了。說到這,我跟你說,我發現李統領的人正盯着他呢。”
一個捏泥人的小販有什麼價值嗎?
周殊歲想不通,“查到是為什麼嗎?”
錦繡搖頭,“下面的人正在查。不過你看那人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練家夥的人,有沒有可能是想讓他到軍營裡任職?”
溫祈禮譏諷道:“陳雄死了,他的官職空在那裡,沒有人補上去。”
“天下那麼多的人,為什麼偏偏選中他呢?”周殊歲腦海裡不斷思索着脈絡,想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道:“派人盯緊點。”
錦繡點頭,吃着她們在街上買的吃食,很是惬意。
她反正是覺得太子肯定是因為這個。
突然,周殊歲問:“接下來幾天有沒有事?”
“沒有啊。”
“兩日後要去祭祀,你跟在我身邊見機行事。”
今年名單上忽然出現她們兩個人的名字,其他人可不見得會讓她們順利待下去。
......
祭祀這天,天氣陰陰暗,有種雨要下不下的感覺。四更天,衆人就早起趕到皇宮門口,準備随着大部隊一起去。
大人物總是壓軸出場,天空初見亮光的時候,皇帝攜帶衆嫔妃姗姗來遲。
“出發!”太監尖聲大喊,蓋住嘈雜的稀疏聲。
二十輛馬車依次排序,浩浩蕩蕩的行駛在路上,車骷髅在凹凸不平的帶路上滾動,“哒哒”的聲響驚醒了樹上熟睡的動物,霎時混雜着特有的烏鴉叫。
雞尚未打鳴,周殊歲被迫從溫暖的被窩裡爬了起來,這會靠在内璧昏昏欲睡,眼皮一下合一下張。
馬車颠簸,時不時咯噔一下,誰也睡不自在,每隔幾分鐘她就得換一個姿勢,錦繡看不下去了,慷慨道:“你将頭靠在我的腿上。”
皇帝顧及溫祈禮身骨差,馬車中間設了炭火台,熱意充足,再加上滑嫩的手指腹替自己揉着太陽穴,瞌意将她帶走。
溫祈禮翻閱着手中的竹簡書,壓低聲音,“找到換回來的方法嗎?”
靈魂互換這件事匪夷所思的緊,手下的人一直查不到一點苗頭。
錦繡手中的動作逐漸放柔,輕重适中,熟睡之人緊鎖的眉頭得到舒緩。
“查到了,但材料不全,目前隻得到一味藥,工程量遠大啊。”
溫祈禮放下竹簡書,從坐墊下方的儲物櫃裡,抽出宣紙以及筆墨,“你把需要的東西說出來,我也去打聽。”
“茯苓花、玲珑參、白彩魄、菩提子和金荷蓮。”
他眉眼認真,兩行小字出現在宣紙上,一撇一捺,盡顯大氣磅礴。
錦繡補充道:“茯苓花已經拿到了。”
沒錯,正是從太子那裡奪過來的那株。
溫祈禮了然,心中靈光一閃,繼而問道:“除了茯苓花,還有什麼能為江良宇續命,他現在還不能死。”
睡着的人突然移一動,錦繡瞬間閉嘴,随後聲音又比方才更低幾分,“這沒辦法,噬蠱已經吞噬他的血肉,時間差不多了,不出三日必死無疑。”
能解噬蠱的隻有一種——茯苓花。
自己與别人孰輕孰重,溫祈禮還是分得清楚的,他打着算盤,看來得讓計劃快點進行了。
“世子,王妃讓老奴給您送東西來了。”馬車外,傳來王妃身邊的嬷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