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殊歲盯着他瑟瑟發抖的弱小身段若有所思。
今晚她不準備睡覺,想看看這位傳說中“會吃人”的人物究竟是何方人士。
雨淅淅瀝瀝地下着,雨滴聲在靜谧的空間裡顯得尤為突兀,周圍漸漸失去光線,感官被無限放大。
不知為何,原本精神高度警覺,卻眼皮越來越沉重,直至上下眼睑實現完美閉合。
正月冷風刺進骨髓,讓人不寒而栗,溫祈禮眉眼陰郁,本就冷白皮,未施粉黛,渾身散發生人勿近的氣息,更添清冷。
“世子妃!”
偌大的禅房裡,一群活在江湖傳言中的紅衣侍衛跪在地上,與暗衛不同的是,他們在青天白日神不知鬼不覺的活動,一支十個人的隊伍比得過軍營一支五十人的部隊。
他們是天下畸形的練武天才,不會痛不會累,隻會殺到呼吸衰竭。
想要調動他們,隻能依靠調令牌。
溫祈禮摩挲着手中的帝王綠玉牌,平靜的湖面會因偶爾刮過來的風,生出有起伏的小波紋,而他的聲調像是跌入死寂,“從現在開始,将整個京城翻起來,挨家挨戶的給我找。”
“是!”
令牌調令,命令如山。
紅衣侍衛們消失在原地,一炷香以後,今晚真正的稀客來了。
隻見窗戶翕動,一身黑的清瘦身影跳了進來。
“溫夫人不怕被别人看到你與其他男子共處一室?”來人摘下蒙面巾,口吻輕浮,不像是個正經人。
“慶國太子果然不負傳言所望,說話自成一派藝術。”
哈薩自顧自找了一個就近的位置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一口,味道不美妙,便放下,直截了當道:“謝謝溫夫人的誇贊,請問溫夫人邀孤來有何事?”
溫祈禮聞言,不廢話,往桌上丢了兩塊東西,金子所制的令牌與桌面碰撞,發出獨有的聲音。
哈薩瞥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滾定喉結,“家弟晌午回去,臉色慘白,衣襟染血,掀開一看,是匕首所傷的痕迹,細問才知是被溫世子刺傷。”
哈裡回去時,情緒激的講溫祈禮就是小人,趁他不備刺傷他,還把令牌扣下來。
他一時焦頭爛額,誠意慢慢來求合作不說,反被刁難,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善罷甘休。
一炷香前,他收到消息說不願意合作的人,又願意見他了,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溫祈禮眯起的眼眸泛着危險,聲調低了幾分:“所以是你們把他綁架了。”
哈薩:“當然,孤讓家弟來談合作,他拒不配合,隻能出此下策。”
“砰——”
溫祈禮捏碎了手中的精美陶瓷杯,碎片刺入皮膚,血液染紅碎片,但他面色依舊如常。
這一幕讓哈薩心下一驚,原本看見她一人等着時,以為她和尋常女子一般,隻會哼哼唧唧,這下眼情不自禁的流露出贊許,一位女子的忍耐力如此優秀,讓人佩服。
他态度變得正經,不似來時那麼浮誇,“溫夫人您别急,孤本無意傷害溫世子,是在當時局勢所逼,才出此下策。孤來這自有要事求之,若咱們達成合作,孤保證不會傷害他。”
溫祈禮威脅道:“上門求别人辦事,還把别人綁了,這是你們合作的态度?況且這裡都是我的人,你确定你有勝算?”
“這幾日是你們的祭祀典禮吧,那麼我想朝中官員都會在這裡,有些事情鬧大不好。慶國太子和二皇子在大齊朝的領地内出事,于兩國關系也不益。”
接着,哈薩又說:“孤隻是讓你們協助孤找到你們安插在慶國的内奸而已。孤相信天下人都知道,現在慶國的掌權人是皇叔哈泰,哼,你們這裡的人和他裡應外合,說到底,這事你們也有責任。軍營是一個國家的前鋒加後盾,其内有人和慶國官員扯上關系,于公于私,對你們沒好處。”
“太子同我說這些也沒用,我隻是一個婦道人家,沒有那麼大的抱負,隻希望我的人平安就行,其餘的事情不是我應該考慮的。”溫祈禮淡淡回拒。
哈薩來之前調查了他們,一位是肅王府的世子,一位是國師府的嫡女,所以剛來他就找溫祁禮談,誰承想他不同意,但現在,隻剩他的妻子,雖是女流之輩,但家族有能人啊。
“孤知道你擔心你丈夫,隻要您用您父親那邊的勢力幫孤查到内奸名單,孤立馬放人。”
說完,拿起桌上的兩塊令牌揣兜裡,戴上蒙面巾,重新回歸于夜色。
溫祈禮捏着碎裂的刀片,大拇指指腹磨砂着最鋒利之處,皮膚劃破,滲透出來的血令他恍惚,連疼痛也喚不回他的意識。
終于,傷口幹枯,他回神,踏進夜色,頭也不回地離開。
天殿離方圓十裡内最近的旅館有一定的距離,等哈薩到旅館後,哈裡着急忙慌的迎上來,問情況。
“皇兄,情況怎麼樣,那個歹人同意了嗎?”
哈薩冷哼,“想去親自去找他,高高在上的姿态,現在被綁架了,他的妻子都不願意救他,不愧是冷血至極的人。”
哈裡回想昔時的場景,附和,“也不知道他學了什麼招數,我一靠近他,就被控制的死死的,全身一下都不能動。”
那時他震驚了,若是被點穴,身上應該感受到那一處被壓,但他沒有,像是阿飄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身邊。
哈薩卻不以為然,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他的嶽父是國師,應該會教他什麼招數。”
哈裡想起下人說的話,狐疑道:“不啊,他們兩府是世仇,說活不相容的那種,僅限于一起上朝,更别說一起吃飯了。”
就是水和火,永遠都相融不了。
“那就是他妻子教他的,他妻子是個很會忍的女子。”
而且,那容貌也堪稱絕色,身段更是曲線分明,若不是已成人妻,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