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遲遲下不了筆，江欲眠拉開門視線正好和不遠處拿着大茶缸喝水的岑蕪餘對上。

“咳咳！”岑蕪餘嗆到，水花四濺，滴滴點點落在青石磚上。

那雙招搖的桃花眼霎時沁滿水意，本不想多管閑事，想想是自己突然開門吓到她，江欲眠上前輕拍她的後背，扯了幾張紙遞給她。

“謝...咳咳...謝。”岑蕪餘咳得滿臉通紅，倉皇拿着紙擦。

江欲眠很喜歡看人眼睛，人的眼睛裡有很多種情緒，喜歡、厭惡、無奈、憎惡......一覽無餘。

這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你......”岑蕪餘緩了過來：“今天要出門嗎？”

江欲眠搖頭示意岑蕪餘不用理她，她躺在院子側邊躺椅上，以臂擋眼。

十一二點的陽光正适合曬太陽，淡淡暖意讓她後仰放松，手自然下垂。

清澈靈動的一雙眼在她腦海中浮現。

後來演變成譏诮、戾氣。

沈青崖，怎麼就鬧到了這個地步。

我們本該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而或許人生的殘忍就在将所有本該悉數打亂。

罷了。

江欲眠阖眼，不再去想。

“江欲眠，你怎麼不去死！”

躺椅上睡着的人抽搐着驚醒，胸口起伏，喘息聯動心髒。

“做噩夢了嗎？”岑蕪餘上前詢問。

瞳孔放大，眼前人臉上每個毛孔悉數可見。

“吓到了？”岑蕪餘伸手輕觸江欲眠額頭。

額前的溫熱讓江欲眠漸漸回神，直愣愣看着岑蕪餘。

“吓傻了？”岑蕪餘開口，入手額頭冷得出奇，像在冰窖裡待了許久，汗都是涼的。

“喂。”岑蕪餘另隻手在江欲眠眼前晃，來小院這麼久隻知道她姓江。

江欲眠擡起岑蕪餘的胳膊，眼睛裡的情緒悉數收回，平靜如水。

“呃，不好意思。”岑蕪餘收手，雙手摩挲，見江欲眠擡頭看遮陽傘回答：“你睡得蠻久，兩三點的太陽太毒了，所以——”

謝謝。

江欲眠用手語比劃。

“不用不用，舉手之勞。”岑蕪餘擺手。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彎起來，像盛滿自釀的梅子酒，醉人極了。

岑蕪餘躬着身，江欲眠伸手輕而易舉點在她的眼尾。

她像被點穴般定住結結巴巴：“怎...怎麼了？”

江欲眠收回手輕撚，頭偏向另一邊假裝輕吹。

“有蟲啊，謝謝。”

江欲眠莞爾，細細瞧着她。

鵝蛋臉，柳葉眉，鼻子小巧而挺直，唇瑩潤不點即朱，這張臉做男做女都很精彩。

但最出彩的還是那雙眼睛，睫毛根根分明忽閃忽閃像兩把小扇子，隻肖輕輕顫動就能撩撥心弦，琥珀色瞳孔明亮有神，純淨含情，多看幾眼都怕陷進去。

江欲眠低頭摸索拿起手機打字。

岑蕪餘：“你有話想跟我說？”

江欲眠舉起手機，岑蕪餘湊近屏幕。

「有沒有人同你講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兩把小扇子忽閃忽閃。

“漂亮...嗎？”

「非常。」屏幕上多出行字來。

岑蕪餘羞赧，是有很多人講過她漂亮，但專門說眼睛漂亮是頭一回。

“謝...謝謝，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江眠」

“江眠，江楓漁火對愁眠？好名字。”岑蕪餘用手指自己：“岑蕪餘，叫我岑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