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無?」
“不是,”岑蕪餘拿過江欲眠手機想打字,被江欲眠制止點了點她的口袋。
「岑蕪」
岑蕪從兜裡拿出手機打字,拉過一旁的凳子坐在江欲眠身邊。
江欲眠拿過岑蕪的手機打字「yu是?」
“餘,多餘的餘。”岑蕪餘回答。
「因為不想做多餘的那個所以叫岑蕪嗎?」
看着那行被打出來的字,岑蕪餘抿唇。
江欲眠偏頭,漂亮的眼睛耷拉下來,失落灑在瞳孔邊邊角角。
「抱歉。」
“沒事,”岑蕪餘故作輕松,雙手覆面上下揉搓:“你說對了,我是多餘那個。”
「想說嗎」
那雙淺灰色眸子柔和注視着她,讓鮮少有傾訴欲的她也想說點什麼。
“十八歲那年我父母離婚,十九歲那年父親再婚,二十一歲母親再婚,她們都有了各自的新家庭和屬于她們新家庭的結晶,我是...我是多出的那個。”
岑蕪餘擡眸,那雙眼睛沒有審視、沒有探究、沒有情緒,隻是溫情的看着她。
“每年過節我都不知道該去哪,去哪都不怎麼被歡迎。我是她們失敗感情的見證,看到我,她們就好像看到了在那段感情中耗心耗力苦苦掙紮的自己。我或許還該感謝她們将那段拆東牆補西牆,千瘡百孔的關系苦撐到我高考結束。”
岑蕪餘頓了頓,拿起茶缸抿了一口:“我考了一個還不錯的學校,學了我想學的專業,做的工作也是我所熱愛的,我已得到了許多,該識趣。”
「沒能釋懷?」
先前見面她的同伴也叫她岑蕪。
“嗯。”岑蕪餘點頭,雙手交叉交換揉搓大拇指甲蓋,她神色猶豫:“你是不是不大喜歡我?我是不是不大讨人喜歡?”
「為什麼這麼問」
岑蕪餘輕舔上唇:“那天送你百歲蘭挂飾你還給我,和你講話,你好像都很煩的樣子。”
「别人的喜歡重要嗎?」
“不...重要嗎?”
「重要嗎?」
“不重要嗎?”
「為什麼要讨别人喜歡?自己喜歡自己不好嗎?」
“可是除了自己喜歡自己,也會想要别人喜歡自己啊。”
「那你足夠喜歡自己了嗎?」
「會不因為别人的拒絕而覺得自己不好了嗎?」
“我......”
「那個銀飾我覺得貴重所以沒拿,一面之緣。」
「不是你和我講話我煩,是本來就很煩,你和不和我講話都一樣煩。」
岑蕪餘:“這樣嗎?”
江欲眠點頭。
“那你等等,”岑蕪餘手輕碰江欲眠胳膊,小跑着去她的房間,跑回時将銀飾放在她的掌心:“我們見了好幾次,不是一面之緣,可以收下嗎?”
岑蕪餘補了句:“作為你開解我的報酬。”
長睫翕動,江欲眠唇角輕勾。
「這是什麼花?」
“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屬植物,在地球上舉目無親,百歲蘭是百歲蘭科百歲蘭屬的唯一植物,據說已在地球上生長了幾千萬年,恐龍時代就存在,壽命長達1500年,一生隻有兩片葉子,葉子平均每年能生長15cm,它的葉子倘若能夠完整保存下來均勻伸展可長達600米。”
「那這是縮小版」
“嗯,我畫圖找銀匠打的,這世界上隻有兩個。”
說起專業内容岑蕪餘信心滿滿,江欲眠仔細咀嚼着她講的話,細細端詳手中的銀飾。
「那它好孤獨。」
天漸漸暗下來,洋紅色夕陽緩緩下垂燃起火燒雲,狗吠聲從遠處傳來。
“是啊,好孤獨。”岑蕪餘瞅着江欲眠的側臉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