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歲月,周遭的事物都在生長消逝,隻有它沒變」
「長生也是詛咒。」
岑蕪餘:“可它...象征着友誼和愛情的長久與堅定。”
拿起茶缸的手微顫,茶水在杯中翻起漣漪,倒映下扇形陰影,江欲眠垂眸。
「是我消極了。」
唇離開茶缸留下淺淺水漬,江欲眠瞧着岑蕪餘。
「你有長久而堅定的友誼和愛情嗎?」
“長久...有吧,堅定,怎樣算堅定呢?友情、愛情......”岑蕪餘搖搖頭:“不算有。”
感情到頭來都是一回事,開始時絢爛多彩,中間一地雞毛、針鋒相對,感情淡了、有更好的選擇、出軌、貌合神離、分崩離析......結果都那樣。
“你有嗎?”岑蕪餘産生好奇。
「有過。」
「愛情難以持久不是嗎?」
岑蕪餘:“是。”
兩人不約而同低下頭陷入短暫沉默。
「和朋友工作的感覺怎麼樣?」
這幾天岑蕪餘和同伴溝通拍攝流程,确定工作方案,因腳本而産生沖突,統一想法外出拍攝......
江欲眠會豔羨,當歌手時她也需和樂隊協作,好的合作者能讓她的優勢發揮到最佳,就如伯牙子期,琴瑟和鳴。
岑蕪餘:“如果從長久堅定而言,不算朋友,是一起工作的同伴。不那麼知根知底,多是想法碰撞,到我們這個年紀,朋友越來越珍貴不是嗎?”
江欲眠頭向後靠,記憶如鬼魅般攝着她将她扯入黑灰色的漩渦。
是啊,朋友很珍貴。
朋友意味着能經曆人生的每個節點,懂你喜悲撫你傷痛,在短暫、漫長的一生中攙扶前進,永遠親密。
戀人多的是惡語相向,老死不相往來。
可也有例外。
“你...不大舒服嗎?”岑蕪餘窺着江欲眠臉色不佳。
江欲眠阖着眼再睜開,朝岑蕪餘搖頭。
“來喽,快嘗嘗吳嬸現烤的牛肉餅,一人一個先到先得,快招呼她們幾個來!”吳嬸大嗓門從廚房傳出。
「去叫她們吧。」江欲眠擡手将手機還給岑蕪餘,收好銀飾,閉上雙眼。
明明睡了很久,倦意仍絲絲縷縷從骨頭跟向外泛。
“好,”岑蕪餘擔憂的瞥了眼江欲眠,從見她起她就一副蔫蔫的樣子,像缺水的植物,沒什麼讓她動容,也沒什麼讓她長久留駐。
謝謝。
江欲眠手語道謝,從岑蕪餘手中接過牛肉餅,拿着它回到房間。
小口小口吃着,筆在數位闆上畫出流暢曲線,她沉浸在故事劇情裡,四周靜谧。
畫完最後一筆,提交已畫了近兩個月的新一話内容,略有欣喜的江欲眠瞥見屏幕下出現的自己的名字,眸光微沉,點點光亮轉而暗淡。
《千面捕手》代表追更人數紅色番茄上的數字增加了1個。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你睡了嗎?”
“她屋裡黑黑的,該不會出去了吧?”
“不可能吧,沒見她出去。”
“你又沒一直盯着人家這屋。”
...
《千面捕手》追更數又減了一個。
江欲眠眉微挑起,眼眸深處泛起若有似無的波光,她合上電腦,拉開門。
“嗯——我們要去墫鴻街擺攤,你要去嗎?”岑蕪餘問。
“套圈可好玩了,你想玩也可以玩,我們不收你錢。”燈光師崔凜澄甩着那頭利落的藍色短發:“整天待在房子裡不悶嗎?”
“是啊是啊,走吧走吧,給我們沖個人氣。”紮着羊尾辮的遲秋茗親親熱熱上前想挽江欲眠的胳膊。
江欲眠朝右倚着門躲開碰觸。
攝影師史流螢:“她怎麼不說話啊?”
“她不會講話。”岑蕪餘注意着江欲眠的神情,從兜裡掏出手機:“你想去嗎?”
“啊?是個啞巴?”薛凜澄驚訝。
“怎麼說話呢?”岑蕪餘擰了一把薛凜澄:“走吧,給我們充個人氣。”
「好。」
江欲眠把手機塞回岑蕪餘手中,轉身從衣架上拿下雪青色大衣穿在身上。
車在墫鴻街路口停下,幾人陸續下車搬着東西朝目的地走着。
岑蕪餘走在最後,江欲眠抱着袋玩偶,大衣寬袖如枯落的垂藤,腰間束起的帶子松松垮垮挂着。
好瘦,這大衣不像最近買的。
“對,放這就行。”薛凜澄指揮,她拿出卷布,示意陳鳳予和她一起拉開。
“你可以先坐那。”岑蕪餘指了指一邊的小闆凳,從江欲眠手裡拿過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