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又不需要理由。”江欲眠回答,她再次被罵了一通。
?
短短幾天被沈青崖罵的次數超過她過往幾十年生活中被罵的次數。
江欲眠坐在桌前開始琢磨起來,發推推出去玩被罵,發唱歌的音頻也被罵,點贊推推還是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通,買點東西緩和關系也被罵。
想着沈青崖的狀态,她不大好說重話。
這麼多年過去,不是吧。
那個不算諾言的諾言沒那麼大的威力吧。
沈青崖後來也談了幾個對象,也沒可能等她啊。
江欲眠多多少少對多年前那句話感到歉疚,若真因為這個耽誤到人家,她想盡快講清楚。
和葉見鹿分開後,灰霧般的情緒侵蝕、吞噬着她。
白天她有時畫《緻命女人》有時畫《今天吃什麼呀》,夜深她會想起葉見鹿的好、壞,自己沒做好的事,和駱懷绮聊,和平憶聊,一筆筆寫,她意識到自己出了些問題,愛的能力似乎正在一點點消失。
等這個字再次出現在沈青崖推推裡。
江欲眠曾等待過葉見鹿很多次,從中午太陽直射等到夜幕降臨。
等人總是蠢,如果真有人在等待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她不要等。
“...我能和你在一起嗎?”
電話接通,江欲眠忐忑不安,她不大覺得有這麼回事,但如果真是她造成了不好影響,她願意承擔。
“追我的有律師、管制、開超市、酒店的...你配嗎?”
江欲眠沒回答,電話挂斷後沈青崖的背景圖換成了兩隻黑天鵝在湖裡暢遊。
這是拒絕還是?
-
早上6點45分。
江欲眠從床頭櫃上摸到手機,熒光微刺她的眼睛,她轉身眯了不到五分鐘起身,昨晚睡的并不算好,隻覺一直在做夢一場又一場,忘記了夢的内容,醒來甚是疲憊。
她坐起身,睡衣袖口自然垂下,她低下頭原先松松垮垮的袖口似乎比前幾天緊了點。
應該胖了點?
江欲眠拉開窗簾,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飄灑進房間。
雙手在臉上揉了揉,又拉開被子躺了進去。
還早呢。
她嘟囔一聲,閉上眼睛。
比起一年前的失眠,近期江欲眠格外嗜睡,晚上沒别的安排早早躺在床上,有時能一覺天明,多的一天能睡十來小時。
這樣的休息在旁人看來無所事事,但情緒确實好上不少。
“咚咚咚。”
“醒了嗎?”
江欲眠揉了揉眼睛:8:20。
習慣了不講話,江欲眠在床上滾了一圈起身輕敲幾下門。
“醒了啊,那收拾好出來吃早餐喔。”岑蕪餘的聲音漸行漸遠。
江欲眠9點準時坐上岑蕪餘她們的車跟随着她們前往西亞淡水湖泊。
“昨晚睡得不好?”下車時岑蕪餘輕聲詢問。
江欲眠疲憊點頭。
睡了個回籠覺,還是無精打采。
“哎——”見江欲眠的頭垂向一邊,岑蕪餘伸手托住:“看來是真沒睡好了。”
江欲眠定了定神站直揉了揉眼睛,薄霧像輕紗般覆住睡眠,晨風輕撫她的面龐,水面泛起微微漣漪,耀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将湖面織染成琥珀色。
琥珀色。
江欲眠轉頭盯着岑蕪餘的眼睛瞧。
岑蕪餘自然遞出手機。
「你的眼睛和湖面一個顔色。」
“好看嗎?”
「好看。」
“你很喜歡看别人的眼睛?”
「嗯。」
“為什麼?”
「喜歡哪有什麼為什麼。就是喜歡。」
江欲眠想了想。
「很多人都會給喜歡找個理由,喜歡一個人要講喜歡她的性格?才華?顔值?身材?條件?但對我來說,喜歡就隻有一個理由,因為喜歡。」
“好像也沒錯,不是有首歌叫《喜歡你沒道理》嗎?”
「嗯。喜歡看人眼睛的習慣要追溯到很小的時候,5歲、6歲吧。爸媽工作都很認真也很忙,我時常被送去大媽大伯家裡待着,今天去那家待一天,明天再換一家待。有的帶我去放羊,看母羊給小羊羔喂奶;有的帶我去捉雞,我被雞攆得滿地跑還被叨了屁股自此留下陰影;還有的帶我出去摘野菜,放牛;有時候還會被單位姐姐帶回家照顧一天。仔細瞧每個人的眼睛都不一樣,灰褐色的、棕色的、微微泛藍的,每雙眼睛都傳遞着善意,我是大家給予的愛裡長大的。」
岑蕪餘饒有興緻,她湊在江欲眠旁邊看着屏幕上的字。
「你很好奇?」
江欲眠瞥了岑蕪餘一眼。
“我眼睛裡的情緒有這麼明顯嗎?”岑蕪餘笑眼彎彎。
「嗯。很明顯,你想讓我多講點。」
“恭喜你答對了,但可惜的是沒有獎品。”岑蕪餘雙手攤開。
「如果仔細看,能從眼睛裡讀出很多情緒。如果眼輪匝肌收縮,形成卧蠶,那說明她很開心。眼睑下垂她很悲傷。眼睑緊繃,瞳孔放大就說明她很憤怒。眉毛擡高,上眼睑上擡
江欲眠臉轉向薛凜澄。
她很驚訝。」
薛凜澄藍色短發亂如雞窩,走動時腰間佩戴的小螺絲刀和扳手碰撞着叮叮當當的響:“岑導,工作時間,你居然泡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