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沈安甯早早站在戲園子裡,出乎意料的是,拖拖拉拉三三兩兩的人進來,居然也幾乎把戲園子填滿了。
申時一到,沈安甯拍拍手,蕭譽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裡拿着街邊随手買的戲本子,看起來就是個監工的。
沈安甯忽視了他,直接開始了。
她先演示了一次,這次的略微複雜一些,用樹枝粘上漿糊,在紙上搭了個屋子,随後又将金黃色和褐色葉片剪成小方塊,做成通往屋子的石階,最後,是各類鮮花和葉材,是石階兩側以及木屋背後的樹叢野草。
不多時,一幅有趣活潑的圖就在她手下誕生。
她邊講邊做,也不過花了一個時辰。
“你們看,是不是很簡單?”沈安甯站在戲台子上,将畫高高舉起展示給衆人,“大家所用的材料,不一定非得是我們種出來的鮮花,山野間的樹枝,野果,松果,我們通通都可以用到!”
展示完花畫,沈安甯又開始教學立體花。
她這次沒有再去挖泥巴,而是指使蕭譽去了,她自己則是選了一根形狀好的樹枝,将花黏在樹枝上,手指翻動幾下,樹枝上已經粘滿了各式的花,看起來就像是繁密茂盛的一樹花開,讓這跟樹枝脫胎換骨,神奇的很。
在人群不斷的啧啧贊歎聲中,蕭譽帶着泥巴回來了,看起來嫌棄極了:“我說,為什麼你的活兒,要差使我?”
“因為我沾了泥巴會影響到花的美觀,”沈安甯朝他粲然一笑,“反正你也沒事幹,來,知道怎麼做底座嗎?把它做好。”
蕭譽嘀嘀咕咕地把底座做好之後抄起話本子就走,看起來是害怕慢一步又被抓去做苦力。
沈安甯沒理他,繼續展示。
她把做成花樹的樹枝插在底座上,随後拿起小花把底座的泥巴覆蓋,一點都不漏出來,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台下掌聲雷動,沈安甯不好意思地笑笑:“諸位也是要做成這個水平的,當然,我隻是演示一下制作的方法,各位有什麼好的點子盡可以做出來,做的越多,賺的越多。”
說罷,沈安甯就不管了,從戲台子上下來,留下一衆人苦心鑽研花畫和立體花,卻還沒走出戲園子的門就被人攔住。
正是早就溜之大吉的蕭譽,橫在沈安甯胸前的正是話本子。
“沈先生這是要到哪裡去?”蕭譽笑了笑,“還沒散學呢,不允許先生提前走。”
“我已經教完了,”沈安甯拍了拍手,撥開話本子,“要說早走,縣令大人豈不是走的更早?”
蕭譽笑得很虛僞:“我又不用教。”
沈安甯同樣笑不達眼底:“我是在給你做活,你怎麼能這麼不上心?”
片刻以後,蕭譽拽着話本子溜溜達達地回了戲園子,身後跟着滿臉不服氣的沈安甯。
戲台子上的桌子旁放着一隻木桶,裡面都是茶水,蕭譽給自己倒了一碗,然後閑閑地看起來話本子,那欠揍的模樣看的沈安甯牙癢癢。
好在很快就有人來解救沈安甯:“沈家娘子,你看看我這做的,是這樣不?”
“我看看。”沈安甯丢下茶水去看了。
直看到落日西沉,人都陸陸續續走了,戲園子裡的人寥寥無幾的時候,沈安甯才被放回來。
她一邊揉着酸痛的腰,一邊哎喲哎喲地回了椅子上,端起冷掉的茶一飲而盡,這才勉強活過來,随即一頭栽倒在桌上:“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有十多天,我就不想活了。”
蕭譽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遞過來,沈安甯奇道:“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蕭譽賣了個關子。
沈安甯一臉狐疑地拆開了油紙包,隻見油紙包裡是一塊點心,正泛着誘人的光澤。
“龍須酥!”
她餓極了,眼裡似乎都帶着光,抄起糕點就塞到嘴裡,一口咬掉半塊,還沒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說:“你哪兒來的龍須酥?”
“你買衣裳的時候我出去逛了逛,看到的。”蕭譽貼心地倒了一碗茶推過來。
沈安甯就着茶才把東西咽下去,舒心地歎了口氣。
一旁的蕭譽翻過了一頁本子:“你覺得他們做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沈安甯說,“不過要應付朱老闆估計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