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之情溢于言表,但是以沈安甯對這群猴崽子的了解,多半也是裝的。
她沒理小馬,溜溜達達繼續往後走。
蕭譽當時隻種了二堂和三堂之間的院子裡的榆樹,所以隻有那裡的土壤被翻了出來,現在樹墩已經丢出去了,原先樹根挖出來缺的土方也運回來填補好了,隻差把石闆封回去了。
隻不過這塊地方現在并不是沒有人的。
——蕭譽赤.裸着上半身,一腳踩在一個樹墩上,一邊手裡拿着什麼東西在往上刷。
因為沒有樹蔭遮蔽,蕭譽整個人站在太陽底下,細細密密的汗珠爬在他的皮膚上。
沈安甯一時間有些失了神,恰好被似有所感的蕭譽一擡頭撞到了。
随即院子裡爆發了慘烈的叫聲:“啊——非禮啦!”
沈安甯:“……”
就知道!
蕭譽演了半天沒人理他,自覺無趣也就不演了,沈安甯腳尖指了指樹墩問道:“這個是什麼東西!”
“凳子啊,看不出來嗎?”蕭譽随手拍了拍那個樹墩,“我尋思你好歹是縣衙的一份子,你可以不住,但是我得準備好你的住所。回回來了都住寅賓館算怎麼個事兒?”
說着,他摸了摸鼻子,聲音小如蚊讷:“況且那寅賓館怎麼能一進門就是呢?簡直不像話!”
沈安甯:“……”
要說起來,寅賓館的位置确實不大好,前面那一排就是縣衙大門,鐘鼓樓和申明亭,在往前走是照壁,除此之外一無所有,隔音又實在是差得很,好幾日睡覺都聽得到外面小販的叫賣聲,不是豆腐就是糖瓜,實在是煩心。
但是縣衙曆來招收的女子少,吏舍也隻分出來一間,因此蕭譽看得格外緊。
原本已經差不多了,但誰知沈安甯每日做的事情太多,這已經是第二次太忙隻能在縣衙休息了。
要沒有自己的房間屬實是不方便,然而她正是最好年華,萬一出點什麼事情,那蕭譽拿繩子給自己吊死也彌補不了。
所以最關鍵的問題就出現了——沈安甯的宿舍安置在哪兒?
沈安甯來本來也是要跟蕭譽說這件事。
在沒有農活的時候她要想鼓搗些什麼當然還是縣衙方便,然而她也确實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
蕭譽把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試探着問:“要不把我這院子隔開,南半面的屋子我沒用過,分給你了?”
沈安甯想也不想道:“不行,你我也不放心。”
“沈小娘子,我覺得我還是要對我的人品做出一點解釋,”蕭譽滿臉嚴肅,“我要是喜歡一個人,那必定是堂堂正正地追,大大方方地讓姑娘知道我的心意的,我絕不是那種人。”
沈安甯嘬了一口茶:“不行,上下嘴皮子一碰我也能說我不是那種當奸商的人。”
蕭譽歎了口氣,繼續發愁。
沈安甯确實情況特殊,當初見面,第一個交易的條件就是,她不成親。
再加上她确實年齡相當,品相端正,還是縣衙裡出了名的人才,憑一己之力解決了燃眉之急,确實有不少大小夥子整天沈小娘子長沈小娘子短,把人跟這群人放一塊确實需要擔心。
沈安甯有這種意識,還是值得鼓勵的。
蕭譽心想着,滿心都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欣慰,看沈安甯就像是看一個小丫頭,于是不知不覺拿出了一個紙包。
沈安甯看着他,頗有些莫名其妙。
“昨兒個去置辦了一些東西,去京城的時候看到了這個,順手給你買了一包回來。”蕭譽解釋道,心裡卻想着,這是什麼爛透了的說辭?怎麼看怎麼像心懷不軌。
“哦,”沈安甯拿過紙包拆開,隻見裡面是兩塊白色的糕點,長相極像豆腐。
蕭譽給她又添滿了茶,道:“這東西叫奶豆腐,據說使用馬奶羊奶什麼的做的,還挺新奇,就是有點幹,聽說應該是泡到什麼奶茶裡吃的,但我沒找到那個東西,你将就着用茶配着吃吧。”
沈安甯看了一眼,滿臉狐疑,看看奶豆腐又看看蕭譽,忍不住問道:“你該不會是吃過了覺得不好吃,所以全給我留下了吧?”
蕭譽原本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水全噴在了地上,登時大怒道:“沈安甯!你要是不樂意吃就放下!外面多的是餓死鬼投胎想吃的!别糟蹋了東西!”
外面一群偷摸圍觀無辜被罵的餓死鬼投胎:“……”
沈安甯:“…………我倒也不是這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