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甯眉眼彎彎,殷勤地倒茶:“小店小本生意,單子來這麼多,年前怕是趕不出來。”
上一批剛交完貨,眼下花村雖說家家戶戶都安置了一件暖房,但到底供應不了那麼多鮮花。
“這是自然,”男人擦了把汗,“知道沈老闆生意好,我們也不着急,就是想着,要是下一批開始制作了,請務必先給我們。”
“好說好說,”沈安甯道,“喝茶。”
年都沒過,沈安甯又接了四個大單。
蕭譽不免擔憂:“接這麼多,我們做得完麼?”
“管他那麼多,”沈安甯看着手裡的窗花樣子,頭也不擡道,“反正眼下除了我們,也沒其他店子,早說了小本生意,排着隊呢。”
面前桌上放着果脯果幹,除此以外,水果幹果以及各類冷盤肉食也都擺着。
沈安甯問道:“今年過年,我們去哪兒?”
她父母雙亡,蕭譽也同樣如此,過年時突然想起來,總是有些落寞。
蕭譽似乎是習慣了:“回縣衙呗,今年人多熱鬧,一起吃頓年夜飯。”
“多買些肉犒勞犒勞大家。”沈安甯道,“我請了。”
外頭傳來一聲吼:“謝謝嫂子!”
“……”
沈安甯猶疑不定,指了指自己:“他是在說我嗎?”
“等等,我去跟他們聊聊。”
說着,蕭譽抄起掃帚出去了,片刻後,外面傳來了宛如殺豬的哀嚎。
沈安甯探頭看了一眼:“下手輕點,别給人打死了!”
她尋思着,日子好像也差不多了。
這幾天日日都在桌前給花換藥,每日都可見換下來的粉末顔色更深,換上幹的粉末,然後将換下來的再拿去曬幹,就連粉末晾好了都不往屋子裡拿。
七天之後,就是最終見分曉的時候。
人空前的多,圍在店門口,看着沈安甯從壇子裡先把粉末捧了出來,最近拿出來了幹花。
花朵失去水分,喪失了大多數的韌性,但還是可以輕輕動一下的。
隻見這芍藥在幹燥之後,顔色略微發淺了,但是盛開得正好,是冬日裡一株永不枯萎的花。
沈安甯大聲道:“各位也看到了,小店用藥保證安全無害,歡迎大家監督。”
人群依然切切,沈安甯微笑,繼續說道:“當然了,小店最近單子很多,除書簽外暫不接待散客,如有觀望的,也可以繼續再等等。”
“哎哎哎,沈小娘子!”人群裡一個肥胖的身軀擠了出來,看起來頗為滑稽。
沈安甯眯了眯眼,嘴上客氣,腳卻站在原地沒動:“喲,朱老闆,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嗨,這不是馬上要南下了,想問問沈老闆,能不能給我點貨……”朱老闆嘿嘿道。
“哎喲,你看我這腦子,”沈安甯狀似懊惱地敲了敲腦袋,“最近事情多,忙忘了,單子堆積成山了……”
朱老闆急道:“這……”
“莫急莫急,”沈安甯商量道,“正巧了,我也打算試着做點南下的生意,你看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鋪子,我先讓人給你安排那一百套。”
朱老闆眼睛眯了眯。
他發家緻富靠的就是賺差價,如今沈安甯要把店開到南方,那他生意還做不做了?
他陪着笑道:“沈老闆你不知道,如今生意難做得很,不是你有手藝就能做得下去的,況且鄙人這不有現成的生意鋪子?沈老闆何苦自己開一個?”
“這不是,上次朱老闆帶回來的花種子,裡面有許多沒見過的,都好看的緊,如果不能也為我所用,豈不可惜?”
朱老闆斂了笑容:“沈老闆,生意不是你這麼做的……”
沈安甯攏了攏手:“沒法子,朱老闆如果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
于是二人不歡而散。
沈安甯看着這人怒氣沖沖的背影,面色不虞。
蕭譽出來時,正看到沈安甯滿臉風雨欲來。
她道:“蕭譽,我們的鋪子我想往南方開了。”
蕭譽:“?”
沈安甯行動力十足,當天挑了兩個人出來——正是蘇靈和孫二妮。
這兩個人都是承了她的恩情,沈安甯對她們的品行也有所了解,更信任一些。
三人坐在桌前,沈安甯正色道:“如果我說我要在南方開個鋪子,也賣幹花什麼的,需要人去幫我打理,我想的是你們兩個去。”
蘇靈和孫二妮對視一眼,均是後退之勢。
蘇靈:“沈小娘子,我不行的,我不會做生意。”
孫二妮:“你要讓我去做體力活兒還成……”
“不,我選你們自然有我的道理,”沈安甯一手握着一個人的手,目光灼灼,“蘇靈你幹活細緻,做事謹慎,打理鋪子我信得過你,孫二妮你有一把子力氣,我信你可以幫着做活。”
蘇靈猶豫道:“姑娘你先說,你要我們怎麼做?”
沈安甯看着她:“我要你們跟我一樣,讓我們的鋪子成當地獨一無二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