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三個人中,梓華是飛塵的老師,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恩怨。露妍和飛塵是同班同學,也是同一間寝室的室友,平時關系很好。文皓上過梓華的課,是露妍的男朋友,和飛塵沒有什麼關系。
從表面上看,三個人都沒有殺她的動機。
這種判斷是基于他們之間的關系做出來的,但如果他們的實際關系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呢?
在梓華提出這個問題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麼念頭忽然間從文皓腦海中閃現了出來。他覺得他似乎抓到了什麼,在那一刻他沒有多想任何其他的事,隻想證明他的推斷。
“梓華老師,我能不能再看一下你的化妝包?”
男生不懂化妝品,這幾乎是所有人共有的認知。但文皓不同,他比一般的男生要懂一些。畢竟送得多了,難免會懂一些。
梓華不認為他能找出什麼問題,自然答應了,将化妝包遞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他從那一堆瓶瓶罐罐裡面挑出了一個尤為精緻的瓶子。
文皓拿着那個瓶子放在梓華面前:“這是飛塵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裡?”
“這不是就普通的化妝品嗎,怎麼就一定是飛塵的?”梓華猝不及防的被質問,一時難免有些慌亂。
文皓把瓶子上的一處指給梓華看:“這一瓶是特殊定制的,上面還有飛塵的名字呢。”
“這種事連我們都沒有注意到。”露妍忽然把那瓶化妝品拿過來,拿在手裡看了看又擡頭看向了他:“你怎麼會知道?”
“我……”文皓急切的找到了線索,卻忽略了這件事。
“這一瓶是你送的吧?”
“怎麼可能?”文皓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我都不認識她。”
“不,你認識。”梓華忽然插話:“你們一起上過我的課不是嗎?”
“是啊,上過課而已,所以知道她是飛塵。”
文皓當然記得他和飛塵一起上過課,但卻不記得上過誰的課,畢竟上過課的老師太多了。見梓華似乎還要再開口,文皓怕她再說出些什麼,搶先質問她:“梓華老師不應該解釋一下飛塵的東西為什麼會在你這裡嗎?”
“她借給我用的。”梓華直視他的目光:“很奇怪嗎?”
“梓華老師和飛塵的關系很好?”露妍有些詫異,這件事連她這個飛塵的好朋友都不知道。
“我挺喜歡這個學生的,不上課的時候我們偶爾也會出去玩,關系比普通的師生親近一些吧。”
梓華說話的時候感覺很坦蕩,不像是在說謊。她說完在文皓和露妍将信将疑的臉上掃了一圈,接着說:“我雖然比你們大了四五歲,但我也是你們的老師,和飛塵不會有什麼利益沖突。而且我還沒有結婚,也沒有男朋友,與飛塵之間更不可能存在什麼感情方面的糾葛。所以我沒有任何動機,去殺一個學生。”
飛塵和梓華沒有感情方面的糾葛,但是和另外兩個人就有了。
果然,在聽到梓華那句話的一瞬間,露妍的臉色變了。
文皓和飛塵的事連梓華都有所耳聞,露妍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她一直裝作不知道,無非是找不到機會挑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不想離開文皓。
對于這兩個人,梓華很清楚他們的軟肋。
文皓意識到梓華是故意這麼說的,搶先反問她:“梓華老師的意思是懷疑我們殺了飛塵?”
“難道不是嗎?”露妍上前擋在梓華和文皓之間,對着文皓說:“你想甩了她,但是甩不了,你就殺了她。”
“我不想和她在一起了直接分手就好,她要什麼補償我都能給她有什麼分不了的,我為什麼非要去殺人?”
“這可不一定吧,以前發生的那些事,難保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以前什麼……”文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将要說出口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裡。他下意識地的看了一眼梓華,見梓華沒有注意到他才回過了一點神。
他深吸幾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向露妍走近一步,注視着她的眼睛說:“如果說要殺人的話,你不是更有動機嗎?好朋友的背叛,雙重的背叛,你是不是也想連我一起殺了?”
“我殺你幹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那就是隻殺了飛塵一個人?然後把我關在這裡看到她的屍體。”
“我怎麼可能殺人?”
“你不是連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那兩瓶水是你們最常喝的,裡面下了安眠藥吧。還有那些多出來的畫筆,頭都是磨尖了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驟然被迎頭蓋臉的吼出這些話的露妍一時有些發蒙,有一些藏在心底深處不願意說出來,并且以為已經瞞過去的事就這樣被毫無征兆的挖出來擺在明面上,恐懼心慌自然是有,但更多地卻是憤怒,憤怒得讓人在瞬間失去思考能力。
露妍在那一瞬間的怔忡之後沒有任何的慌亂,她迎上了文皓的目光,冷冷一笑,指着飛塵的方向:“你看清楚,殺死飛塵的兇器是刀,就算我想要殺她,我準備好了一切,可我為什麼要用我計劃之外的東西殺她?”她說着,迎着文皓向他靠近了一點,一字一句的說“我們三個人中,隻有你有刀。”
“有刀又怎麼樣!我們打不開那扇門,所以隻能看到那把刀。可誰知道她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傷口,有沒有針孔。我們也無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于那把刀。”文皓指着那扇門,目光在另外兩人臉上來回掃過:“就算她真的死于刀傷,誰又知道你們有沒有帶刀過來,兇器現在飛塵身上,你們殺了她之後手裡自然就沒有刀了。”
“按照你們現在的思路看,我和露妍包裡的東西都能看出一套完整的殺人方案,并且都不需要用到刀。隻有在你的計劃中,刀才是必要的兇器。”梓華擡眼直視文皓的雙眼,好像已經把他認定為兇手:“我們的東西都沒有被用過,可能殺她的隻有你。”
“先不說那把兇器是不是我的,就算是,如果是你們偷了我的刀呢?”文皓在忽然被圍攻的怒火升到極點的時候竟然冷靜下來了,他冷冷的掃過面前那兩個人女人,雖然咬牙切齒聲音卻很冷靜:“我們現在誰也無法證明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如果把我打暈的人從開始就想嫁禍給我。那麼她在我醒來之前拿走我的刀,殺了飛塵之後再布置好一切,完全可以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