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内,速速出來!”
裴永昭聽到外面傳來輕喝,聽着像是個嗓音稚嫩的少年。思量了片刻,他走上前去自己推開門。
門口一名看起來比裴永昭小些的白袍少年,看到出來的裴永昭,滿臉新奇的回過頭:“嬷嬷,闖祠堂的還真是個生人!”
嬷嬷銳利的目光投向裴永昭,但在看清楚裴永昭的臉後,眼中分明閃過幾絲複雜,她沒有出聲。
“你是怎麼進來的?”白袍少年滿臉警惕的上前打量,見裴永昭身後并無他人,一揮手,他身後幾名身着藍灰色窄袖短打的年輕男子便迅速上前将裴永昭制住。
少年看裴永昭如此順從,竟然一句反抗的話都沒有,禁不住奇道:“嬷嬷,他怎麼不怕?”
就算已經被擒住,裴永昭也目光坦蕩地打量着眼前幾人。他們的口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個别字的發音跟如今的大齊官話不太相同,但是他們的五官樣貌與衣着打扮跟中原百姓的穿着又差不多,不像是番邦人。
“嬷嬷問你呢,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會說話嗎?”少年有些不耐煩的走上前,威脅地捏起裴永昭的下巴。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進來了,進來之後便找不到出去的路了,我來到這座祠堂也是為了尋找出去的路,若是有所冒犯,還望見諒。”聽起來禮貌又真誠,不過他的話裡真假參半,找不到回去的路倒是真的。他跨過那道石壁出來之後,再回身,身後隻剩下一面光滑的石壁,石壁上沒有任何凸起圖案,周圍也沒有任何可以重新開啟石壁的機關。
“不要打攪先人清淨,将人帶回去再說。”
嬷嬷轉身離開,白袍少年恭敬的跟在其身後,裴永昭則是被押着跟在後面。
此時的天已經完全大亮,有些人已經在田間地頭勞作,看見裴永昭等人路過,俱都稀奇的盯着小聲議論。
裴永昭倒是走得不疾不徐,沒有絲毫慌亂,引得那少年連連打量。
很快,他們來到一處院落,院子裡一座二層竹樓,院中收拾的幹淨整潔,靠近竹樓的地方設了兩處花圃,此時花圃裡各色花草争奇鬥豔。
整個竹樓一層建的極其寬敞,應該是個專門的議事廳之類的。
進了門,正對着門口的地方擺着兩張太師椅,下首兩側分别各放了一排圈椅,圈椅之間用案機相連。那位嬷嬷并沒有直接坐在議事廳中央的太師椅上,而是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說吧,是誰将你帶進來的?或者說,誰将進入此地的方法告訴你的?”嬷嬷衣着樸素,容貌普通,但是一舉一動間,周遭的氣場卻強的讓人無法忽視。
裴永昭被捆着雙手站在離其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那強烈的壓迫感。
“我……”裴永昭剛欲開口解釋,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摻雜着男子的說話聲。
很快,那些人便出現在議事廳中。來人正是小王莊村的村長與他兒子柱子等人。
看見被捆住雙手的裴永昭,村長氣急敗壞的上前,“你這賊子,果然是随了你那奸賊爹,竟然騙我,還敢闖進秘境,原本還想留你一條狗命将功贖罪,看來如今是沒有必要了。”說着村長拿過旁邊兒子手中的刀。極快的向裴永昭劈砍過來,那動作一氣呵成,哪裡還有初見時的老态龍鐘,全是發現被戲弄後的憤怒。
裴永昭看到那刀光向自己襲來,皺眉剛想開口,卻被旁邊的白袍少年搶了先:“秦叔,進出秘境的方法隻有你們秦家知道,是不是你們洩露了進出秘境的方法?若是如此,怕是你們也要同罪吧”少年說着沖嬷嬷眨了眨眼,随即一臉挑釁的看向村長等人。他平時早就看不慣秦家仗着掌握進出秘境的法子目中無人的樣子,如今看他們吃癟,也是極好的。
少年臉上的幸災樂禍不加掩飾,一旁的柱子滿臉怒氣,就要耐不住火氣上前,被村長一個眼神止住。
“嬷嬷,我秦家對秘境向來忠心耿耿,天地可鑒,絕對沒有将進出秘境的方法洩露出去,這是無知小兒往我們頭上潑髒水了,還望您明鑒。”
那位嬷嬷一雙眼睛古井無波地望向村長等人,聞言冷肅道:“上百年了,我壺天秘境從未進過外人,你秦家身為守護者有失職之罪,待查清楚後你身為秦家家主,自去領罰。”目光再次落到裴永昭身上時,嬷嬷臉上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但她很快便調整好,若是旁人恐怕很難看清楚其中的變化。
“你是蔣家人?”這話是問向裴永昭的。
但是還不待他張口,村長秦安便搶先答道:“嬷嬷,他是蔣彥铮之子,我本想将其抓住去換少主,想必那蔣賊不會不同意。沒想到竟被這小兒戲耍了……”
嬷嬷沒有開口,隻是一個眼神橫過去,便讓秦安住了口。
一旁的秦放,也就是柱子,看見自己爹如此憋屈。年輕氣盛的他沉不住氣,抱拳躬身道:“嬷嬷,我爹也是為了少主安危,您不能揪住他的一點錯處不放,我們秦家這麼些年為秘境出力不少,還望您明察。”
“好了柱子,住聲!”秦安搖頭示意兒子不要再說,随即轉身抱拳沖着嬷嬷躬身道:“如今少主身處蔣家虎狼窩,我等想出此法子也是考慮到我方在人數上不占優勢,若是硬來,怕會惹得他們狗急跳牆,再者,也是怕會暴露秘境秘密。”
廳内衆人除了端坐在上首的嬷嬷,其他衆人聽到裴永昭的身份後,俱都眼神不善的地打量起他。
“他就是蔣賊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