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沒有下雪,屋檐上大多數雪堆團團滑落,‘咚’地一下落在地面。
沈锏被這種聲音折磨得起身,外面是否是白日也不知道。
“林垣。”沈锏隔着被子推了推身旁的人。
過了小半會,旁邊的人才有動靜。
“嗯?”林垣被屋外刺眼的陽光閃住眼睛,想起身但一接觸冷空氣又縮回了被子。
“出太陽了。”林垣告訴沈锏,又迷迷糊糊地躺了下去。
沈锏得到答案後起床,等了會發現被窩裡的人還沒動,他皺着眉走過去。
“林垣,到時間了。”
林垣腦袋跟漿糊一樣搖擺,他呼吸間冒着熱氣,不明白自己怎麼了。
“好。”林垣掙紮着起身,卻又搖搖晃晃地往床上倒去。
“你怎麼了?”沈锏聽到響聲,走近了幾步,伸手往林垣身上摸了摸。
“沒事,我......”林垣又要起來,卻被沈锏的手掌按住,剩餘的話也卡在喉間吐露不出。
沈锏摸了下離開,客觀地和林垣說,“你發燒了。”
“啊?”林垣擡起頭,茫然地盯着眼前人。
“你皮膚溫度很高。”沈锏說,“今天你不要出門了。”
“不行!”林垣聽見不能出門,立刻拒絕。
“你一個人出門怎麼行?”
他隻是發燒了又不是不能動了,沈锏一個瞎子獨自出門,摔下山崖他都不知道。
“可以。”沈锏轉向林垣,“我拿棍子當導盲杖,不去很遠的地方。”
“雪地外有兔子,我會抓回來。”
沈锏說話不帶任何語氣,好像這些事情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林垣可不管,他撐着手起來,說什麼也要和沈锏出去。
“林垣。”沈锏聽着屋内窸窸窣窣的動靜,喊了他的名字。
“嗯?”
“你不能去,也去不了。”
劣等omega的身體極弱,如果受寒治愈不得當,是會喪命的。
沈锏簡短的話像是揭開了某些殘酷的面紗,他穿衣服的動作慢下來。
“你是瞎子,我隻是發燒了。”林垣企圖告訴沈锏,他們兩個之間,到底誰更需要幫助。
沈锏沒有理會他的反抗,找準時機将他鎮壓在被子裡。
“沈锏,你放開!”林垣氣得蹬着被子,雙目怒視着眼前人。
“林垣,劣等omega的體質你應該知道。”沈锏一隻手就将人固定得無法動彈,語氣中帶着點疑惑。
似乎不明白林垣為什麼要如此倔強,高中的分化課程不及格嗎?
“你的信息素開始泛苦,說明你的身體狀況開始變差。”
“即便我瞎了,這點事情也不足為慮。而你去了......”
餘下的話很好猜,這無疑在說生病的林垣,就是個累贅。
沈锏總是那副平淡的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直接得讓人不好受。
又是等級、又是因為omega。
林垣覺得自己的腺體又開始疼痛,脖頸間似有根繩子在環繞着他。
omega的體質比beta還要弱,更因為受孕的關系,力氣上更是與他們差距懸殊。似乎omega的産生,隻是為了綿延孩子。
林垣聽着沈锏幾句輕飄飄的話,就定下了他的弱小,林垣憤懑地别開眼睛。
沈锏察覺到林垣的憤怒,不再言語,這并不能改變事實。劣等omega就是無能,别說現在林垣還發燒了。
“你待在屋子裡,我去去就回。”沈锏起身,不再桎梏住眼前人,而是選擇用繩子将林垣的雙手捆綁在床頭。
“不要想着出去,我會把東西帶回來。”
沈锏決定的事情,輕易沒人能改變。
林垣聽見屋邊的動靜,又聽見了屋門鎖住的聲響。
“暴君。”林垣罵道,用力掙脫下手腕,發現根本動不了。
屋内的火盆還在灼燒,偶爾噼裡一聲,表示着時間的流逝。
林垣靠在床頭,生了會氣,體力不支地閉上眼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他被一陣頭痛欲裂痛醒。他睜開眼,屋外的陽光已然消失。他支起身子往外看,看見了黑滾滾的烏雲和飄動的雪花。
“下雪了。”林垣蹭着胳膊坐起來。
下雪的山裡黑漆漆一片,肉眼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林垣看着緊閉的房門,知道沈锏還沒回來。
林垣有些擔心,他怕沈锏迷路失溫死了,到時候即使有人找過來,他也活不了。
他用力晃動着手腕,粗糙的麻繩很快割破他的腕部,擦出不少血絲。
林垣不敢耽擱,開始用牙齒咬住繩子一頭,慢慢拉開。
直到他的牙齒泛酸流口水,繩子的一端才松開。
林垣力竭倒在床上,休息了會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搖搖擺擺地往門口而去。
就在他剛碰到門把手時,門忽然被打開。淩厲的風雪吹進來,澆打在他的身上。
“林垣?”沈锏身上全是雪花,推開門察覺到有人站在門口,喊了聲。
“嗯,你回來了?”林垣被冷風吹得哆嗦,忙往後退。
“嗯。”沈锏進來關上門,将樹枝丢在地上,又從後背拿出一隻垂死的兔子。
“你要出去?”沈锏的繩子綁得很緊,一般人很難掙脫開,語氣中似乎有些驚訝。
“我......”林垣話到嘴邊,卻因為沈锏未帶語氣的口吻吓得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