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锏在旁邊洗了洗手,轉身靠近林垣,似乎很難理解眼前人的腦回路,頓了會才說話。
“你想去找我?”
林垣被他的話逼得往後退,他料定後面絕不是他能承受的。
“你把東西都弄回來了?”
蹩腳的轉移話題。
沈锏覺得林垣是個傻子,他是S級的alpha,除去這次突發遭人暗算,基本沒人能将他逼入險境。
一個劣等omega,就該乖乖待在屋子裡等他回來。而不是逞能,說要出去。
雖然如此想着,但沈锏的心底還是莫名被扯動了。
可再怎麼扯動,沈锏覺得自己有必要和眼前人科普一些道理。
“林垣,你應該認清自己的能力,逞能不是一個劣等omega能做的事情。”
林垣還是阻止不了沈锏的刻薄,就像他阻止不了被帶上上層區,被衆人嫌惡。
劣等omega,就像是壓在他靈魂的标簽,他無論怎麼努力也擺脫不掉。
“東西我來弄,你去床上躺着。”沈锏發号施令,說完這些刻薄話就走到另一邊。
空留林垣站在地面,冰涼的雪花化成水滴沿着他的脖頸滑下,如同一根刺紮入身體裡。
其實沈锏說得沒錯,但林垣無法接受。
沈锏收拾好東西,将火燒大點,利索地扒了兔子皮,烤起來。
林垣倒回了床榻,疼痛不堪的腦子淩遲着他的思維。炙熱的呼吸間滿是苦澀,這幾日的攢起的好意霎時消失殆盡。
沈锏烤炙好兔肉,緩步靠近床榻,照例推了推林垣。
“起來,烤好了。”
林垣沒有動,轉頭埋向被子。遲來的情緒占領高地,但仍然記得眼前人不能得罪。
隔了片刻,林垣才出聲。
“沈總你先吃吧。”
沈锏對情緒感知得很快,可以說高等alpha都具有這種能力。
沈锏很明顯得感受到了林垣的氣悶甚至傷心,但他不明白林垣為什麼會産生這種情緒。
留在屋子裡是最好的選擇,出去他無法保證林垣的安全。一個發燒的劣等omega,出去簡直自尋死路。
沈锏皺了下眉頭,問,“林垣,你沒睡醒嗎?”
林垣不可能給他臉色看,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他睡傻了。
林垣睜開眼看了會沈锏,心中有些無力。他無法和沈锏分辨成為劣等omega并非他所願,也不想成為拖累一般待在屋子裡等待。
就像他媽媽等待了無數年,等不回的alpha。
他還是起身吃了肉,再喝了點溫水躺回了床上。
春日料峭,林垣縮在被子裡,額頭低着手背。
沈锏弄幹淨剩下的東西也回到了床上。
做完事,兩個人基本上不會說話。往日林垣好的時候,還樂于打破這份寂靜,但現在他也沉默下來。
屋内安靜,隻聽得見屋外呼啦的風聲。
沈锏一躺下便清晰地感受到旁邊的熱源,看樣子又燒高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從未聽到過林垣喊不适。
林垣很倔強。
這也是沈锏不能理解的地方。
林垣沒有說話,沈锏自然不會貼上去,便也閉上眼睛。
直到懷裡忽然多了一個熱爐子,熱得他醒過來。
“冷。”林垣顫抖着身子,下意識朝着熱源過來。
“林垣?”沈锏剛想推懷裡人,手掌卻摸到一手的汗。
他看不見林垣的面色,卻也知道林垣的狀況十分不好。
“冷。”林垣又往他這邊了幾分,直擠得沈锏沒了位置。
屋内的被子太薄,每日晚上蓋得剛好。但林垣高燒,自然就不夠了。
被擠得沒了辦法,沈锏将人摟進懷裡,暫時接管了林垣被子的職責。
但林垣并不滿意,依舊冷得發抖,額間的汗水嘩嘩直落。
沈锏嗅到了熱氣騰騰的栀子花,他低頭碰了碰林垣,散發了點安撫信息素。
懷裡的人果然動靜少了,手腳并用纏住沈锏,想更多地汲取能量。
“好疼。”可林垣嗅到濃郁的冷木味,又讓他害怕,後頸的痛感緊随其後。
他又懼又想黏上去,想将這冷木味道占為己有。
可疼痛又一再提醒他,這不是他能觸碰的東西。
林垣被這一股力量拉扯,疼痛愈演愈劣。
他開始壓抑地哭起來,眼淚滑落鑽進了沈锏的衣服裡。
冰涼的觸感時刻提醒沈锏,懷裡的人正在哭泣。
“别哭了。”沈锏呵聲道。
他不喜歡哭泣,認為這是軟弱的代表。
誰知這并沒有讓林垣安定下來,反而激起了他強烈的情緒。
林垣哭得更猛,眼淚跟雨點似得打在他的肩膀上,嘴裡還含糊着。
“媽媽......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