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自己,卻又覺得心髒有些不舒服,大概是還不太适應長時間飛行。
再度醒來,是沈锏的助理喊起他的。
“林先生,沈總已經先下去應付媒體了,他讓我帶您走另一邊。”
林垣眨眨眼,反應了會起身,點點頭。跟着助理下了飛機,守在樓梯下的保镖霎時圍攏過來。
林垣吓了一跳,身邊的助理立刻解釋。
“林先生,沈總正在接受采訪,外面有許多記者正在蹲守消息。沈總吩咐我們,要把你安全帶回去。”
林垣跟随助理走向貴賓通道,剛走到通道門口,正要出去往門口停的商務車上時。旁邊忽然沖出好多個人,手裡舉着話筒和閃光燈,直挺挺地對着他。
保镖瞬時撐起黑色的雨傘擋在他的面前,其餘人在面前伸長手臂為他開道。
“林先生,可以問問你和沈總消失的那些天去了哪裡嗎?”
“林先生,是你救了沈總嗎?”
“林先生,可以說兩句嗎?”
......
急躁的言語穿插進入,林垣被保镖護送進去,助理在旁邊冷冷出聲。
“無可奉告。”
“請讓開。”
林垣被塞進了車内,‘噔’地一聲,車門關閉。所有的一切都被擋在外面,圍攏的人被保镖蓋住。
“林先生,沒受傷吧?”助理松了口氣問。
“沒有。”林垣收回目光說。
車緩緩移動,路過最大的出口,恰巧紅燈,車輛停下,他看見被人堆裡圍着的沈锏。
沈锏身着緊身西服,身姿挺拔。帶着黑色墨鏡,淡色的唇瓣上下閉合,表情嚴肅像是在開什麼新聞發布會。舉手投足之間,十分自然,一點也看不出他失明。
“沈二總之前放出消息,說沈總在C市遇難身亡。當時持劍的股票動蕩,沈家也混亂一片。”
“這次沈總回來,記者聞着味就上來了。如果不見他們,怕是無時無刻都要被盯着。”
林垣又點點頭,看向沈锏的目光裡無端地帶上了幾分豔羨。
沈锏似乎都是這副樣子,對任何事情發生都不會讓他變臉色。不管是難耐的糟糕環境,還是被人當猴子看的記者會。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一直看向前方的沈锏忽得偏過腦袋看向他這邊。
盡管知道沈锏看不見,林垣的心髒還是不可控地顫抖了幾下。
綠燈亮,車輛啟動。林垣的視線瞬時移動,很快那群人被車抛下。
助理把林垣送回了家,阿姨已經在屋内打掃好,飯也弄好放在餐桌上。
“林先生,沈總近幾天應當不會回來。這些日子您最好不好出門,出門最好帶上保镖,會有人守在門口,您不必擔心。”
林垣說了句好,助理便關上門離開。
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林垣呼出一口氣,饑腸辘辘的胃部像是忽然醒了,痙攣幾瞬讓他面色一皺。
桌上的飯菜的煙氣緩緩飄向上空,吸入他的脾胃。他走到餐桌邊坐下,都是他喜歡的菜。
林垣從來不虧待自己,很快舉起筷子吃飽喝足。
之後也确實如助理說得那樣,林垣好幾天沒有看見沈锏,也沒有沈锏的電話。
電視機上倒是常有他的消息,他的臉被放大在屏幕上,仍然帶着眼鏡,卻掩蓋不住刺眼的鋒芒。
沈氏集團的資産遍布全市,持劍又是第一批智腦制作者。沈锏失蹤再出現,網絡的讨論度很高,連他這個不常玩手機的人都看見過好幾次。
再次收到去見沈锏的消息,還是老宅的管家突然造訪。
“不用緊張林先生。”段伯笑起來,臉上的褶皺團在一起,看着冷冰冰。
“沈老先生擔心你,托我來問問從C市回來後,最近如何?”
“你知道的,沈老先生很關注沈少爺,您又剛從......那出來,在照顧少爺上怕有時也不夠仔細。”
那幾條堆疊的褶皺又開始上揚,那雙渾濁的眸裡充斥着精光。
林垣再傻也聽明白了眼前人的潛台詞,無非就是想讓他交代一下,在消失的日子他們兩個怎麼了?沈锏怎麼會失明?
以及,沈锏回來的這些天,他作為‘藥’的身份,似乎沒有到位。
眼前人不斷提醒他的身份,一個下等民,不過是因為一個契機飛上枝頭,不要徒生妄想。
工具就是工具,得為老闆分憂。
林垣的眼睫蓋住眸子,停頓了幾瞬,擡頭扯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對上那冰冷、審視的眼睛,道:“我明白的,段伯。”
林垣雙手交疊,交代了他和沈锏從翻車後的所有事情。
當然,有些會造成誤會的細枝末節,他在心底跟着叙述悄悄抹去。
送走了段伯,林垣起身走到廚房,冰箱裡有阿姨放的食材。聽說都是當天空運過來,新鮮非常。
在C市,他當然也做飯,但與此刻的機械動作似乎不太相同。
林垣攪動着雞湯,看見冰涼的光線随意鞭撻着冒煙的橙黃,許是煙霧太濃,他覺得眼睫有些不适。
收拾好東西,林垣提着保溫壺走下樓。樓下的車輛已經停好,看見他來打開車門,一點也不驚訝。
車輛緩慢行駛,周遭光景迅速後撤。
“林先生,麻煩給我們檢查一下。”守在門口的保镖伸出手,接過林垣手中的保溫壺,取出一點檢查。
輕飄飄的檢查,卻像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搜完身走進門,林垣看見沈锏躺在床上,眼睛閉上,平穩的呼吸看上去已經熟睡。
林垣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沈锏,明明在家的時候還有些念着,可這麼一看。
總覺得陌生了不少。
他上前走了幾步,正預備看清一些沈锏。
誰知那人就像感應一般,很快睜開眼,目光飄忽地看向一側,語氣倒是很熟稔的刻薄。
“你怎麼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