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終究抵不過和家人分開的恐懼,他慢慢說,“哥哥,我的爸爸媽媽走丢了。”
這話說得。
林垣笑了下,學着他說話,拍拍手示意他上來,“我的朋友也走丢了,我們一起去找找好嗎?”
小朋友嗯了聲,張開雙手抱着林垣的脖子。
林垣在周圍喊了幾聲,但沒有人回應。兩個人隻能随着人流往前,他水族館外面是遊樂場,小孩更多。
剛才在車上他隻看了遊玩的地方,并沒有看清執勤地點,所以兩人隻能在偌大的遊樂場裡尋找工作人員。
“想不想吃冰糖葫蘆?”林垣抱着人四處張望,看小孩盯着旁邊的冰糖葫蘆攤子看了好幾眼,問。
“嗯!”
林垣笑了下,抱着人往攤位走。他沒有帶手機的習慣,身上都揣着錢币。
糖葫蘆比下層區貴很多,一串四元,三串十元。
林垣肉疼得買了三根糖葫蘆,想着分給蘇在一根。
兩人往前走了會,總算看見了一個巡邏的工作人員。
林垣急忙上前,和人溝通了。工作人員看了眼小孩,将人帶到廣播室。
廣播聲很快傳出去,他們隻需要在這裡等人就行。
林垣和小孩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手裡各拿一根糖葫蘆吃起來。
他是成年人,還不擔心不能回去。首要任務得把這個小孩送回去,林垣摸了把孩子的腦袋。
大概過了幾分鐘,門廳那出現了一對夫婦。
“爸爸媽媽!”小孩眼睛一亮,唰地一下跑過去。
“橙子!”女人抱起孩子,小孩哇得一下就哭了,糖葫蘆都在抖。
男人擦了下眼淚,輕拍了孩子的屁股教育幾句,就見小孩伸着指頭指向他。
男人很快走上來,熱情地伸出手握住他,“謝謝你了小兄弟,這孩子淘氣走丢了,把我們吓得不輕。”
“多虧你了,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沒事沒事。”林垣擺擺手,這種事情放在别人身上也會幫忙的。
“還是要謝謝你。”男人真誠說完問,“小兄弟一個人來的?要不要搭我們的車回去?現在封園了,怕是一下打不到車。”
“封園?”
“是啊,好像是丢了人,現在到處都是保镖呢。園區工作人員在驅散人群,很快大家就都要走了。”
“啊?”林垣沒想到這麼快就封了,蘇在也沒和他說啊。
“丢了誰啊?這麼大陣仗?”林垣奇怪。
“誰知道呢,現在有錢人多,丢個人跟丢了炸彈一樣。”男人笑道。
林垣也跟着笑,稍後說,“我等下要去找朋友,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男人還想挽留,但見對方堅定,再三言謝後帶着家人離開。
林垣咬了口糖葫蘆,走到廣播室,剛準備讓人幫他廣播一下。
誰知外面忽然沖進來好幾個保镖,目光嚴肅看着他。
“您是林先生嗎?”
林垣頓了下,“怎麼?”
“沈總在找您。”
保镖說完,引着林垣出去,說明了情況。
原來是他走丢之後,蘇在吓得雙目無神直接給沈锏打了電話,沈锏直接派人來找他。
“......”
原來剛才那個人是他自己。
林垣聽保镖的語氣,知道沈锏這是生氣了。
回去的一路他都沒說話,手中的包裝完好的糖葫蘆握在手裡。
蘇在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看樣子也是去躲難了。
林垣擔驚受怕一路,保镖護送到他在病房門口悄然離開。
他深呼吸幾下,就要推開門,裡面一道聲音打破了安靜。
“逆子逆子!你這是要把家裡人趕盡殺絕不成?”年老的聲音刺破空間,傳出來。
“你一個私生子,當時是我做主把你接出來,讓你做了沈家的決策人。”
“你二叔一時聽了讒言,做錯了事情。你不也報複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私生子?
林垣握在把手上的手掌驟然一緊,腦袋裡一片空白。
“我要休息了,你來就為了講這些,回家去吧。”沈锏的聲音冰冷,透着毫不在意。
“你!”
老人氣極,一時說不出話,半晌後喘着粗氣道。
“你這樣會遭報應的!”
“我等着。”
老人氣得摔了東西,腳步聲朝着門口來,一開門見林垣站在門口,步子分毫沒停。
看樣子,把他當空氣了。
林垣後脊背吓得緊繃,望着裡面,正巧對上沈锏的眼睛。
沈锏穿着藍白相間的病号服躺着,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淡,眉眼間挂着不見底的冰霜,唇角直直得往下墜。
莫名其妙得,林垣無端看出幾分落寞。
也是刹那間,他腦袋一抽,伸出手舉着那根有些融化的糖葫蘆,說:
“沈總,要吃糖葫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