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要開了——”
“幸村,這是怎麼了?”
“唔。”藍紫發色少年遲疑了下,說道,“看到了個霸淩女孩的人渣。”
“什麼!?”紅頭發的少年很是氣憤,漲紅了臉,“可惡,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人。”
“竟然欺負人,我們早點到就好了,一起揍他一頓!”
他身邊的人閉着眼睛,清俊臉上滿是無奈:“不行,文太,打架會被禁賽。”
“你們會被禁賽嗎?”
聽到這,愛歌非常惶恐,深深地向他們鞠了一躬。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要放在心上,他們是開玩笑的。”
藍紫發色少年看同伴一眼,其他人安靜下來的時候,他說道。
“你沒有添麻煩,看到霸淩不制止才是我們的問題。”
那是叫做“霸淩”?
是他們在霸淩自己 —— 不是她的錯。
愛歌聽了真的好感動。
到底哪裡感動她,她說不上來,大概是“相信”和“别人的錯”這些字眼。
好像就從沒有同學願意幫她,也沒有人願意相信她說的話。
或許有人是知道真相的,但事不關己,沒人願意冒着得罪别人的風險為她這個陌生人說話。
“謝、謝謝。”
話音未落,愛歌的眼淚突然大顆大顆往下掉,睫毛膏暈成兩片黑霧。
她才剛剛學化妝,妝畫得一般,防水效果不好的化妝品被她一哭更顯得恐怖了。
幾個少年看着突然放聲大哭的女孩,表情全都可以用驚慌失措來形容。
紅發少年看着愛歌的花臉,手忙腳亂翻背包:“你沒事吧?”
看愛歌沒有回答,他更急了。
“那個,還要不要紙巾,我有草莓味的!”
“噗哩。”銀發紮起小辮子的少年神色古怪,吐槽起同伴毫不留情,“草莓味紙巾,你真是個天才。”
黑發少年:“你們太松懈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藍紫發色的少年無奈的對着愛歌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抱歉,我們要離開了。”
“你是找不到出口了嗎,要去哪?”
“我……要去上面。”
少年從筆記本撕下一頁紙,用圓珠筆流暢地畫出換線的路線圖。
“最近的出口時 B 口,跟着綠色箭頭走。”
“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哦!”紅發少年最後還是拿出了草莓味的紙巾,一整包都給了她,“下次遇到壞蛋大聲喊,一定會有人幫助你的。”
臉色看着非常嚴肅的少年走到她身前,過于恐怖的表情吓得她眼淚都止住了。
“遇到壞人一定要報警!不要大意!”
他大聲的語氣吓的愛歌一個激靈:“是!”
黑發少年顯然也愧疚把她吓成這樣,求救一樣的視線看到了被他們稱為“幸村”的少年身上。
幸村:“這種時候也不用這樣嚴肅,真田,你把她吓到了。”
“沒有……”愛歌拼命搖頭。
“沒有事就好,我們得離開了。”幸村的語氣依舊溫柔,“你按照我給你畫的路線走,遇到穿制服的站務員可以問路,不要回答星探的話,不安全。”
“我記住了!”她抽噎的彎腰道謝,“非常謝謝你們。”
少年們打打鬧鬧的走了。
注視着他們的背影,愛歌卸掉臉上狼狽的妝容,低頭看到便簽。
少年在紙條上單獨寫了一行字。
【現在适合賞花的季節。】
【這條線路分很多路口,X線路九月有彼岸花季,N線路十月有大波斯菊祭。】
彼岸花和大波斯菊都有象征新生和希望的花語,他特意在畫出的路線圖終點站畫了朵小花。
少年看上去就是在被父母驚心呵護的家庭裡長大的人。
是和愛歌完全不同的、一看就教養很好的善良的人,某種程度來說,被一個幸福的家庭托舉長大的孩子,也就應該是這個少年這個樣子吧。
他們背着的包像是什麼運動道具。
愛歌不知道他們是哪裡的人,背着的又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
可她知道:他們身上無憂無慮的明亮快活和從容是她永遠不會擁有的色彩。
得到來自陌生人的善意,這件事本身就能令愛歌振作起來。
愛歌攥着便簽紙的手指還在發抖,問了幾個行人才找到出口方向。
此時外面陽光正好,曬幹她臉上殘餘的淚痕。
她像完成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長舒了一口氣。
地下通道是東京,地上也是東京。
她不想待在岩手,她想在東京生活。
——當然,事後愛歌在東京新宿站徘徊了大半年發現:這行人不是東京人,他們來自神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