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見過。
還是穿着之前那一身嬌俏的粉衣,一樣的頭面。隻是手上卻帶着一對白玉镯子,更顯白皙。
陸扶搖看着王夫人帶着王硯知走進來請安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得王太皇太後心底莫名發顫。
她也聽說了,那侄女第一次進宮便是遇到了崔玉樓那事。也不知道侄兒這是哪壺不提開哪壺,偏偏提這些敗興的事情。
你看陸扶搖都冷笑了,定是回憶起來那些不好的事情。
但可惜王太皇太妃不知王硯知與陸扶搖的淵源,隻當陸扶搖是想起來了崔玉樓幹的那龌龊事。實際上,陸扶搖則是想起了王硯知想她讨要人情的事情。
大膽,聰明,漂亮。倒是有幾分像她。陸扶搖沾沾自得地想着。
“硯知是微臣的從妹,年十六。”
“我記得你父親是今年才調任入京。”手撐着下巴,陸扶搖打斷了王允,惬意地看着那個端莊的姑娘,“是在哪就職了? ”
她還是更喜歡聽這姑娘說話。
“任兵部郎中。”王夫人微微屈膝行禮搶過王硯知的話頭,“得娘娘贊賞,外子今年升任兵部郎中。”
“官員擢升是吏部所為。”陸扶搖微微搖頭。她雖能插手朝中官員任免,但确實不記得王硯知的父親。想來也是長期遠離京城,不記得也實屬正常。
看得出陸扶搖對丈夫不感興趣,王夫人微微洩氣,但又很快就挂上了微笑。
“硯知雖然生在鄉野但也是飽讀詩書。”拿着帕子掩面笑道:“當年她出生時,家裡來了一個和尚,說她有治國之能。她爺爺便惜才,将她養在了太原。隻可惜舊歲她祖母離世,在家裡多呆了兩年。
“今年又随父親回到京城。隻是婚事屢屢不暢,想來也是祖母溺愛,規矩教導得少。故而懇求太皇太妃替妾身教導。”
陸扶搖聽着王夫人的話語,眼睛卻移向了安靜站着王夫人身後的王硯知。
自從被母親搶了話頭,她就一直低着頭,一言不發,任由母親侃侃而談,看着有些可憐。
陸扶搖看着她那沉默的樣子,輕笑。
真不像是之前那個向她讨人情的姑娘。也不知哪一個是真正的她。
或許她本身就不夠大膽吧。隻是被人逼到絕境,不得不反擊而已。又也許無關膽量,隻是牽着她的是難以割舍的情。
王硯知低着頭,但她也感覺到了一個視線輕輕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并看不到是誰在看她,但她猜,是太後娘娘。
她的頭低得更深了。
陸扶搖看着王硯知那鹌鹑模樣,隻覺得有些好笑。倒像是換了個人。又或許,上一次的反抗隻是繩子被拉到極緻時的哀鳴。繩子被拉斷了,人的一起也被磨平了。
有些無趣了。
将目光移開,陸扶搖看向了坐在王硯知身側的王允。
王夫人還在說着話,但陸扶搖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反正也是一些場面話。
這王家倒是有些意思,原先對昌王的婚事不上心,現在倒是求着昌王娶王家女。甚至不顧欽天監的箴言。
也是,就昌王那點微薄的王家血脈,禍落不到他們頭上。
隻是,他們原先對昌王的婚事一向馬虎,與王太皇太妃也算不得親密。怎麼如今偏偏要送一個姑娘到王母妃宮中?意欲何為?
“王允。你這妹妹長得倒是好看。”許是聽得不耐煩了,陸扶搖看着王硯知那秀氣的面龐,調笑道,“隻是長得太過文靜了。”
“女子當娴靜淑德。硯知之前倒是活潑,可親事不通。若是得姑母教導,想來也能得夫婿喜歡。”
聽着王允的話,蘇寒清則是立馬接了下去,“好男兒當志在四方。怎麼王大人如今坐在這兒談論起了女兒婚事。”
聽到蘇寒清這般陰陽怪氣,王允隻是大度地笑了笑,朝着陸扶搖解釋,“家父催促,不敢推辭。”
瞪了一眼蘇寒清,陸扶搖回頭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婚嫁是人生大事。王大人關系從妹也是應當的。隻是王大人已弱冠,家中也無妻妾。可是有什麼隐情?若是有喜歡的人,也可與本宮說道。若是合适,本宮便自薦做媒,和你父親說去。”
“娘娘說笑了。”王允笑着看了一眼陸扶搖,“微臣确實有喜歡的女子。隻是她早作為人嫁。娘娘的心意,微臣就此謝過。”
“倒可惜了。”陸扶搖假作歎息,又看了一眼站着的王硯知。她還在絞着一方手帕,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大人好生癡情。竟将此等私事告知臣等。”
再次瞪了一眼蘇寒清,陸扶搖有些無奈。
就算是實話也不能直接往外講啊。
“蘇大人。”王允此時倒是皺起了眉,“微臣喜歡她是微臣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評述。何況微臣并未詳說她的家世,未對她造成困擾。微臣自認為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