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用鐵鍊捆住它，别讓它掉下去！”

無數根被傾注了法力的鐵鍊被繞到神殿上，沿着經緯，将重量傳遞到衆天使肩頭。

随着光芒彙聚，約書亞終于在天使長面前顯形，氣喘噓噓，剛能開口，便往前一撲，被路易扶住。

“我是來……提醒你……”

随後他便注意到憑空消失的潘瑞戴斯，一片狼藉的珀迦托雷，幾乎被腰斬的通天塔，以及大廈将傾的潘瑞戴斯之心，生生把後面半句吞了回去。

“……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事到如今，路易隻能寬慰：“這不是你的錯，化入萬物本就極其消耗體能，而且逸散和聚形都需要時間，你不可能來得及……”

約書亞雖聽得出他言語間的愧對，急于彌補，卻并不打算給他留面子：“收起你假惺惺的關懷，若不是你将我藏法器的位置透露給他，我也不至于被逼的使出化入萬物，或許也就不會遲到。他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幫他？”

天使長顧左右而言他：“現在當務之急是讓潘瑞戴斯之心重燃……”

“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救人嗎？恕我直言，你如此興師動衆苦守的可能就是一座空殿，沒有任何迹象表明祂老人家還在裡面，萬一白神壓根從未在此居住，或者早在一萬年前就死了呢？這一萬年來你難道就從未想過要進去看看？發生了那麼大的事祂老人家還像睡着一樣無知無覺，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路易肉眼可見地慌亂：“不會的，祂就在裡面，祂必須在裡面，隻是還沒到時間……”

“那祂在裡面幹什麼呀？房子都塌了，祂在裡面等死嗎？”

啪！啪！啪！背後傳來鼓掌聲。

路易和約書亞一起回頭，隻見虛空中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憑空出現，黑爾女王路西法一襲黑色戰裙立于兩人身後。

“我同意約書亞的說法。如果白神真的在裡面的話，祂确實早該露面了。”

她目光灼灼地落在約書亞身上，意味深長，仿佛籌謀已久，終于等來瓜熟蒂落的那天，難掩心中期待。

“怎麼是你？這裡是我潘瑞戴斯的地界，你不能出現在這裡！”路易條件反射般瞬間炸毛。

“天呐！你們上面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就算是個聾子也聽到了——再說，請不要忘記，黑爾也是死後秩序的一部分，潘瑞戴斯之心垮了，對我一樣無益。”

說完，她向約書亞伸出手，白皙的掌心躺着一節小巧的骨哨：“這是你丢的吧？這次可千萬收好，再弄丢可就沒人好心人幫你撿回來啦！”

通天塔内，馬克艱難地從廢墟中爬出，張嘴吐出一口黑煙：“剛才是哪一個說天塌不到我頭上的？現在不就塌到了麼？”

一旁的廢墟動了動，伸出一條手臂，馬克用力拉了一把，把女特工從辦公桌和座椅的殘骸中拽出來。

“少說兩句，這次承認我是烏鴉嘴行了吧？”

他們又一起把卡梅拉、小湯米和小金從廢墟底下刨出來。在潘瑞戴斯之心撞上通天塔的那一刻，晦天使居然不顧自身安慰，張開雙翼首先想到的是護住男孩和飛犬，所幸他們三個都沒受什麼傷，隻是看起來像烏鴉一般黑。

小湯米害羞地在卡梅拉黑黢黢的臉上印下一個吻：“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晦天使女孩倒是沒什麼動情的表示，她似乎早已預見了男孩會安然無恙，她抖擻翅膀，落下一地黑灰：“現在怎麼辦？通天塔塌了，潘瑞戴斯之心也撐不了許久，不如你們随我一起去黑爾。”

他們置身于一片廢墟之中，四周到處是求救聲和哭喊聲，一些被掩埋在深處的靈魂無法憑自己的力量脫困，更有一些内務部門的職員，平素從事伏案工作，極少有出外勤的機會強身鍛體，蒼白羸弱得形同幽靈，手無縛雞之力。

娜塔莎抹了把臉，撣去灰塵露出晶亮的碧眼：“急什麼，這不還有活沒幹完？等我們先把這些可憐人從廢墟底下撈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