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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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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大将軍,我們又見面了。”

沉氣端坐的喬宥循聲睜眼望去。

特務先行進門,吊起兩盞昏暗的油燈。這種早被大上海淘汰的照明手段被複興社留住了,不是為了節省資金抑或節約能源,而是想要營造肅殺恐怖的氛圍,以此攻破被審訊者的心理防線。

亮度不高,但喬宥仍覺得眼睛痛。他克服着不适模模糊糊地盯住站在門口的程機,啞聲道:“程老闆下血本宴請,不敢不來。”

程機雙手插兜,裝模作樣地踱進屋中,停在距離他半米的地方:“嗓子啞了?也是,三天不吃不喝,能說話就不錯了。”

喬宥不動聲色,忍着喉嚨處因聯想到水而産生的吞咽反應。

程機沒想和他談判,叫他來就是單純地要他的命。他一進這個地方就被關進密室,三天無人問津,斷水斷糧。若非他有随身攜帶應急水壺和儲備糧的習慣,第二天上午他就要死過去了。

沒有和外界溝通的渠道就沒有找到出路的可能,他必須抓住眼下這個寶貴機會,好好地跟程機聊聊,能搏來多少算多少。

“程老闆既然願意來見我,說明至少有話想同我說。不如換個雅間詳談。”喬宥淡淡道,“我現在是階下囚,程老闆想讓我做什麼說什麼我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就在這裡聊吧。換雅間多麻煩。我很喜歡這裡,清靜。”程機說着,招呼特務們将他的真皮座椅、紅酒牛排和留聲機搬了進來,“閑适舒坦。”

“那至少給我倒杯水潤潤嗓子吧?”

“阿鬼。”程機示意先前開燈的手下舀了杯水遞到距離喬宥十五厘米處的位置,“請将軍喝茶。”

這是明晃晃的羞辱。要他伸着脖子作醜态,也要将水潑在地上惹他惱羞成怒卻無可奈何。喬宥看也不看那瓢水,隻用目光鎖着程機:“程老闆難道不想知道任溉手裡機密的下落嗎?”

程機面色微變:“果然在你手裡。”

“不。不在。我将它交給了一個可靠的人,每隔七天向他傳遞信号确認安全,如果哪天信号中止,他便會将這份資料公布于衆。我來之前和他聯系過一次,程老闆,四天的時間你可要抓緊啊。”

程機懶懶道:“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即便公諸于世也沒有任何影響。”

“當然,對蔣委員長和穆主任是不會有任何影響。共和盛行,團結第一,怎麼會有親筆簽署的刺殺令呢?那是罪惡滔天兩面三刀的程機僞造的……”

阿鬼将瓢裡的水全潑在喬宥的臉上。

程機咬着後槽牙,青筋微微凸起:“明知自己是階下囚,嘴上還是這麼不肯饒人。”

水清涼幹淨,喬宥被潑得爽利許多,唇上沾了水珠,他愈發有氣力了。

“說的是實話罷了。這種取舍之道程老闆自己也明白不是嗎?”

“好低級的策略。”沈濃睡自陰影中踏出,冷冷道,“委員長治下嚴謹,不可能出此等差錯,多半是小人僞造證據意圖霍亂朝綱。正值國難當頭不宜内讧,凡此等不利于團結的謠言統統視為中華民族之敵,編造者就地槍斃。”他稍揚下巴,“這才是真正高級的取舍之道。舍你,取我們。”

喬宥微笑:“要真是這樣,杜五還會死嗎?”

壓倒杜五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洩露東北情報的罪名,如果□□真能依照沈濃睡所述思路處理個中取舍,這份罪名便沒有那麼嚴重,杜五也不至于斬立決。

程機瞬間想起喬宥砍了他左膀右臂,不由怒火攻心:“杜五會死,還不都是你設的局!”

喬宥音量未見波動,語中寒氣卻漸漸濃了:“我能設局殺他,莫非不能設局殺你?”

場面刹那安靜,針落可聞。

喬宥似笑非笑:“難道我真的會傻到毫無準備就來送死嗎?”

程機啞火,望向沈濃睡,後者輕蔑地問:“你能做什麼準備?”

“雅間奉茶,我必全盤托出。”

“焉知不是你的計中計。”

“比起兩敗俱傷,我更願意保住我自己這條命。再者,”喬宥話鋒一轉,譏諷道:“你們沒長腦子嗎?真假虛實判斷不出來?”

程機立時有逞強好勝的沖動,沈濃睡在他重心前傾預備起立前壓住了他的肩膀,節奏未亂:“那也用不着捧你。嚴刑拷打,照樣可聽真話。”

喬宥凝視着他,最後的笑意消散,神色冷峻如懸崖峭壁上曆經風霜的岩石:“在政客之前,我首先是個軍人。談判可以周轉,來硬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放狠話誰都會。刑具過一遭,沒幾個英雄。”沈濃睡松開摁住程機的手,“處長,您說呢?”

程機止住留聲機,冷冷道:“上刑。”

沈濃睡出來時帶上了門,隔絕屋内皮肉焦爛的味道和鐵絲鑽過骨骼的響聲。

“你在這裡盯着他,谷裕那邊還需要人看着。”程機皺眉,“尚方寶劍用都用了,非從他身上挖出東西不可。抓人的時候方次長咄咄逼人得緊,正好拿出他叛黨叛國的證據來煞煞老東西的威風。”

“能從喬宥身上找到谷裕的突破點麼?我瞧他不像會輕易松口的樣子,牙龈咬出血了都不肯喊一聲。”

程機嘲諷道:“他那是餓得沒勁兒了吧,沒準給點吃的就能嚎起來了。”

沈濃睡沉默。鐵絲穿身往往是刑訊中後階段才使用的手段,往往彤紅的鐵絲冒着熱氣通貫撕拉不過三次就能逼供成功,算是個所向披靡的殺手锏。

但在喬宥身上似乎并不管用,耳朵、兩側鎖骨及上下肢關節都來回穿過數次,他就是不肯退讓。

莫非他真是個硬骨頭?

“他開不開口無所謂,原本就是奔着折磨他來的,人死了目的就達到了。至于谷裕,打不得罵不得,電他幾下讓他熬幾個通宵還不成麼?他是讀書人,經不得這些。”

沈濃睡微微睜大眼睛:“給他上電椅?”他壓低聲音,“前兩天調查科剛電死了一個。這東西不好控制。”

“給喬宥上。”程機翻個白眼,“把谷裕電死了複興社要被打得垮一半。喬宥都知道咱們為了抓谷裕下了血本,你怎麼這麼不知道輕重?”

“是。”

“别太早用,他痛暈了失去知覺了還有什麼意義。過幾天找不着地方下手再說吧。”程機靜了靜,沒聽到屋裡有慘叫聲,稍顯失落,“他手上還空着是吧?該夾的夾,該拔的拔。”

“是。”沈濃睡擡頭,“聞桦那裡……”

“這個不急。畢竟他倆是什麼關系咱們還不确定,不能貿然動東北大帥。你旁敲側擊試試,如果能坐實,我再去請示委員長也不遲。”

“他若還是緘口不言呢?”

“去問谷裕,問他的小跟班們,那個佟居上不是和你有過節嗎?一并抓來槍斃拉倒。”

“好。”

“端了這麼多人,咱複興社要名聲大震了。”程機得意洋洋,“記得把喬宥的命留長一點。敢耍我,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抽屜裡面都是他的東西。”王厲山帶着佟居上走近喬宥的臨時座位,“一樣都沒動。”

佟居上再次遞煙表示感謝,王厲山看了看牌子收下了。

身後的侍從欲上前搬資料,佟居上止住他,自己先翻看着清點。

幾個文件袋分别标着秘密、機密、保密,内容從軍隊日常管理制度、訓練方案到寫給紀待參考的抗日策略,從天耳工廠開拓銷路到建設龐大的商業帝國,喬宥效法朱元璋,給他們制定了事無巨細的守則和規劃,暗示他們隻要照此施行必無差錯。

咱師長沒别的愛好,就喜歡寫這種《海國圖志》。佟居上抽空吐槽了一句,俯身拉開第二個抽屜,檢查紙頁以外的物品。

西裝、送禮專用的煙、支票、存折、信紙、幾張篝火旁的照片、聞桦的信,還有一個看似尋常的小鐵盒。

這不是個引人注目的物件,但佟居上有強烈的預感,它藏着他此行所求的答案。

王厲山已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侍從也都本分地守在門口不曾探頭探腦、東張西望。佟居上挑了個隐蔽的角落輕輕打開鐵盒。

鐵盒裡隻有一枚戒指,孤零零的。佟居上端詳它片刻,最後将目光聚焦到盒頂部的絨布上。他小心翼翼地拆開線頭,從裡頭拿出薄薄的一張紙,上面蠅頭小楷密密麻麻,俨然是喬宥的字迹。

師長能把自己的字逼到這麼小一張紙上真是太不了不起了,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那種潇灑張狂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别扭感消除的。

佟居上讀罷折好,将之塞回原位。

師長總是愛給别人出這種進退維谷的選擇題。他苦惱地看着小鐵盒。這麼大的事合該告訴紀待,偏師長又要囑咐“紀待抗日不得分心,切勿洩露消息,也不許他前來”。

論情,佟大哥必須與紀待通風;論理,佟參謀深知喬宥的禁止是完全正确的,紀待剛适應東北戰場,現在把他叫走,實在不利于他抗日事業的推進。

到底是欺上還是瞞下呢?這是個問題。

谷裕坐在空無一物的書桌前,面對着雪白的牆,背後是兩個嚴陣以待的持槍特務。

有人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随後不等他許可就大步進來了。

“谷署長。”程機假惺惺地與他客氣,“今天夥食還可以嗎?”

“難吃。”

“招待不周,署長多包涵。這裡畢竟不是莊園,廚子也肯定比不上您府上川魯粵淮揚的名家,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您将就着吃吃,千萬别餓壞了千金貴體。”

“你要是羨慕我們家的夥食就去粥棚裡排隊,别在這酸溜溜地嫉妒,令我無比反胃。”

程機被他一通搶白,強忍着怒火坐在沙發上,罵兩邊的特務:“愣着幹嘛?還不快将谷署長請過來?”

谷裕紋絲不動,牢牢地面壁。

兩個特務一左一右搬起谷裕的椅子,将他連人帶椅挪到程機對面。

程機仔細端詳谷裕,從他冷漠而不耐煩的神色中看出了疲憊和困倦。

“這幾天休息得不好?看谷署長眼下烏青很嚴重。”程機将侍從端來的咖啡推到谷裕面前,“喝杯coffee提提神吧。”

谷裕冷笑:“你部下誠有意思了。睡覺時不回避不出去,也不讓關燈,我要用被子蒙頭也不行,非說怕把我悶死。想搞疲勞戰術就直接說,這麼拐彎抹角地做戲給誰看?”

“署長你明白的,你是尊貴的客人,我們不能嚴刑逼供。”

“你下在飯菜裡的咖啡因含量幾乎都要構成蓄意謀殺了,還說不能嚴刑逼供,真搞笑。”

程機搖頭歎息:“你和喬宥你們倆真是如出一轍,嘴上功夫太厲害。”

谷裕一頓:“你抓到他了?”

“很難嗎?”

“如果沒有我當作誘餌,你下輩子也抓不到他。”

“那倒也是。”程機自顧自地倒紅酒敬了谷裕一杯,“感謝署長成全。”

谷裕鐵青着臉:“你到底幹嘛來的。”

“知道你們倆兄弟情深,特地來把他的近況告訴你。”程機侃侃而談,似是介紹自己的傑作,“進來先斷水斷糧關了三天,然後上刑,夾手指插竹簽拔指甲鐵絲穿身,明天還有膝蓋穿刺、長鞭沾水和烙鐵刺字,再不招就上電椅了。”

“你敢!”谷裕怒不可遏:“他是北伐功臣,是憑戰功拿來的少将!手底下管着兩萬人!你敢動他?”

程機微笑:“谷署長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擔心自己。這樣的苦難非人力所能承受,他要是扛不住了,遭殃的首當其沖就是你。”

谷裕一字一句:“他比你高尚得多,你少以己度人了。”

“是,他是軍人,意志堅不可摧。但他也是政客,利益重過所有。”程機向阿鬼使個眼色,後者将協約遞到了谷裕面前,“規則很簡單,你揭發他而他一言不發,你無罪釋放,他被槍斃。他揭發你而你一言不發,他無罪釋放,你被槍斃。如果你們都一言不發,涉密罪一年有期徒刑。如果你們互相揭發,叛黨罪各關五年。[1]如何選,自己看着辦。”

谷裕沉默地盯着這份協議。

程機起身離開。

“朋友之間,偶爾聊兩句工作是再正常不過的!穆主任,你平常與同事吃飯,能做到完全隻談私事不談工作嗎?谷裕說到底就是個資曆尚淺火候不足的年輕人,他錯看了人,沒留太多心眼,這能有多大罪?犯得着以洩露軍機罪關一年嗎?”方證面色鐵青,咄咄逼人,“他是你手底下出來的人,要是出了事,你也吃虧!”

穆靳有苦說不出。程機表面上是他手底下的人,其實直屬于□□,某些情況下還會越俎代庖乃至對他指手畫腳。此次事發突然,程機高舉那張哭來的特别調查單突襲方證府上,當着軍政部常務次長的面把人家的徒弟兼女婿帶走了。沒有和任何部門報備過,甚至事後也沒有彙報。若非方證找來與他對峙,他都不知還有這樣的事發生。更要命的是,人人都以為是他下達的命令,執意要他為此次行動負責并給出解釋。

方證素有方正持謹之美名,現在卻如此火大,可以料想程機在方家有多飛揚跋扈、肆意妄為。這小子嚣張的氣焰和野蠻的态度使解決矛盾的難度上升了幾百倍。

“方次長,現在事情還在調查階段,證據仍在搜集,罪名尚未成立,還沒有對他一錘定音。咱們都别着急。”穆靳歎氣,“您心疼他,難道我不心疼?他是北伐時我親自從聞質手裡挖過來的人才呐,跟了我五年多了,我也早把他當自己親兒子看待了,平日裡的提拔指點不算什麼,他結婚時我也是忙前忙後,出錢出力,您要是因為程機就說我存心害他,那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滿身冤屈了。”

方證眼瞧穆靳委屈起來了,到嘴邊的怒氣便慢慢不是個滋味,自己反思着咽下去了。

穆靳繼續說:“喬宥我也了解,平常是有些無拘無束、随心所欲,要是說他洩露情報、通共叛黨,那我完全不懷疑,就算給他扣個全責,我也覺得合情合理。您放心,即便真有什麼事,罪責該在誰身上就在誰身上,冤枉不了旁人。”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無論結果如何都給自己留了充分的辯駁餘地。方證暗道:能領導複興社的果然不是什麼善茬,這老狐狸進油鍋裡都能全身而退。

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既然穆主任都這麼說了,再鬧就顯得我小氣、不通事理了。也罷,那我就再等等消息。”

穆靳和善地勸道:“這時候急也不管用,您千萬寬心,也多開解開解绛竹,仔細她擔憂過度傷了神。”

“您也千萬當心身體,我們再怎麼傷神也沒您傷得多。”方證語氣輕松,像在說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告别語,“程機抓人時大肆宣揚是奉了您的命令,讓我們有異議盡管找您,您說,他到底想讓您在這件事中扮演什麼角色呢[2]?”

穆靳溫和得體的面具出現刹那的裂痕。

看來他身邊的白眼狼不止一隻。

“将軍果然不是尋常人。”沈濃睡用鑷子夾起一枚拔下來的指甲,對着昏黃的油燈看鑽入裂痕的絲絲血迹,“聽說這麼多天一句疼都沒喊過呢。”

喬宥冷汗涔涔,渾身骨骼都吱吱作響,分不清到底是哪裡更痛,也沒有任何力氣答話。

“不過這才到哪,隻是腳指甲罷了,要是拔到手指甲,不知道将軍還能不能這麼威武。”

喬宥血淋淋的腳趾和被夾骨折的手指一齊在他神經裡大叫。

“我們也怪累的,今天大家都休息一下吧。”沈濃睡朝側立的特務招手,“扶将軍坐起來。”

特務生硬地将喬宥從地上拖拽到椅子上,過大的動作幅度牽動了他鎖骨和各關節脆弱的傷口,立時新傷蓋舊傷,血液滲透将破爛的囚服浸地沉重了些。

他不動,任何微小的動作都會引來海嘯般的劇痛,他實在不想多惹麻煩。

特務在他手腕腳腕和胸口貼了導聯電極片,連上心電圖顯示器,呈現出他虛弱的心跳。

沈濃睡似懂非懂地看着那條脆弱的曲線,問醫師:”不是打了安非他命嗎?怎麼還這副快死了的樣子。”

醫師嗫嚅:”因為他的确快死了......”

“那可不行。該他死的時候還沒到呢。你想辦法把他的命續上。”

醫師心知難于上青天,卻隻能倉皇應下。

沈濃睡使個眼色,屋裡的人利落地走了個幹淨。

“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們不妨敞開聊聊。”沈濃睡拎把椅子坐在他對面,”我知道,你留着那幾份文件是想給東北打抱不平,但是政治場上的事,很多時候不能簡單地用道義判斷對錯。要從大局看。”

顯示器上的的心跳如一潭死水,毫無波動。

沈濃睡繼續道:”北伐是大勢所趨,南京政府統一中國是人心所向,任何阻礙民主自由時代到來的人都将被曆史碾壓踏平。就這麼簡單的道理。你與其怪我們心狠手辣,不如怪聞質出爾反爾,商量好的和平統一,他為什麼堅持要打到底?如果他肯就範,北伐就不會繼續推進,也就不需要二次談判,老頑固應喻體就更不會成為黨國的眼中釘肉中刺了。真按因果輪回來推,該是聞質造的孽。”

商量好的和平統一、二次談判.......什麼時候商量的?哪次是一次談判?聞質還接觸過南京政府?喬宥混沌的大腦有一簇靈光閃過,劃開蒙住紛雜記憶的薄膜,真相将如照片顯影般漸漸明晰。

顯示器上的心跳有了細小的異樣振幅,沈濃睡知道号對脈了,于是不動聲色地又添了把火:”要不說自古英雄出少年呢,那會大帥才23歲,還是少帥,就已經能獨立地把和平改編的事談下來了。他要是一直這麼能幹下去,東三省哪輪到的日本人耀武揚威。隻可惜即位後慫包了許多,做什麼事都做得拖泥帶水不漂亮。可惜啊。”

23歲......那是幾幾年?1926。

“下周一我要去南方談個生意。”

“這回是正經生意。”

“拿到結果你就知道了。”

1926年3月喬宥下班回家的那個下午,還沒進門就聽見聞桦在翻箱倒櫃。七年久遠,許多平凡而瑣碎的記憶合該忘卻,他卻在此時身臨其境般看到了每一個細節。

南方、正經生意、用來證明他們具備改革條件的新軍的報告、聞桦潛藏的驕傲而期冀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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