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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假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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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喬宥與周酉再次約見在其貌不揚的咖啡店。

空白的合同攤在桌面上,周酉取出黑筆,準備當着喬宥的面簽字。他持筆姿勢慎重,神情凝重認真,仿佛在進行一個莊嚴肅穆的儀式。

他正全神貫注地醞釀第一撇,喬宥忽然開口打斷:“真的想好了?”

周酉的手擎在空中:“想好了。”

筆尖複又下移,将要落到紙面。喬宥道:“你在國民政府的路還沒走絕。”

周酉一怔:“什麼意思?”

“黨務調查科還在,你覺得複興社真的能倒台麼?”

陳果夫陳立夫的特務組織還在,□□需要另一股勢力制衡他們。隻要他們不倒,複興社永遠不到鳥盡弓藏的地步。周酉恍然大悟:“現在的解散隻是暫時的,如果我暗中收攏,總有一天能重組。”他警惕地盯着喬宥,“那你的願望不就落空了嗎?”

兩個願望——複興社煙消雲散和拉攏周酉合作軍工廠,同時落空,周酉懷疑喬宥透風的動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有跑路的可能,我不想冒這個險。或許是時機還不夠成熟,可能要多等等才能迎來正式建立合作關系的轉折點。”喬宥毫不躲避他的戒備,坦然笑道,“做不了合作夥伴,至少要做個朋友。為你謀個更好的前途不是我作為朋友的分内之事麼?”

周酉想說我沒認過你這個朋友,可喬宥剛為他撥開迷霧,即便再狼心狗肺也不能僅隔三秒就和人家拉開距離。

“我的前途沒準會害死你。”

“我說過很多次了,留我一條命就是給你自己留一條後路。”喬宥手指輕點合同,“它先放在你那裡,等什麼時候想起我這條後路了,再作商量。我還要去趕火車,不多陪了,周社長慢用。”

說罷,他禮貌緻離别禮,帶着保镖離開了。

周酉仍在處理喬宥釋放的信息,不管他是何動機,他所言是無誤的。倒的是程機不是複興社,他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周酉多一刻也坐不住,胡亂攥起合同走出門。

候車大廳裡衆生百态,他們服裝各異、神色不同,唯一的相同點是都沉浸在以自己為主角的故事線裡匆忙奔走。有人靠着牆根靜靜出神,有人與同伴高談闊論,有人哀歎時局,有人熱切地聊着家長裡短。背景環境整體介于嘈雜和吵鬧之間,人們能與同行者流暢清晰地交流,談話之外的第三者卻難以聽清。

窗戶下有三人并排站,都着西裝,戴墨鏡,拎公文包,似乎隻是尋常地走公事,然而西服外套下不僅是熨帖得體的襯衫,更有别住的槍和綁緊的□□。

左别雲咬着墨鏡鏡腿,郁悶地問喬宥:“為什麼不走VIP通道?”

喬宥淡淡道:“你以為我有很多錢嗎?”

“大帥到底知不知道您今天的行程。”

“知道。”

“不可能吧,大帥如果知道,肯定會給你定上包廂啊。怎麼會是現在這個待遇?”

“現在這個待遇怎麼了?來的時候不是帶你去買了墨鏡嗎?”

一直保持沉默的項歸悠悠道:“師長藏私房錢了。”

喬宥将墨鏡下勾,停在鼻翼處,露出眼睛警告項歸:“胡說八道,中飽私囊的事我怎麼會幹?你們總是在背後議論,說什麼我懼内啊藏金庫啊,以為我不知道?我遲早整頓這種不良風氣。”

左别雲撲哧笑了出來:“當年和我們一起嘀咕褚師長打牌使老千的不知道是誰,現在真是富貴了,忘了舊年兄弟。”

喬宥瞬時偃旗息鼓:“好好的翻什麼舊賬。”他緩緩把墨鏡推回去,咳了咳,“不許告訴聞桦。”

左别雲道:“師長,其實大帥不怎麼管你花錢。就算告訴他,又能有什麼後果?沒準他心疼你勤儉持家,還給你多補貼萬個八千。”

項歸一針見血:“師長不願意吃軟飯,他花大帥的錢有道義負擔。”

“這是何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新軍建基地開始咱們基本就都走的大帥私賬了。師長,”左别雲真誠地拽着喬宥的袖子,“一個人吃軟飯是難受,但現在有一群人陪你,會不會覺得好一點兒?”

喬宥忍無可忍但又無可奈何:“你們倆在隊裡老老實實的,我以為你們改了性子呢……早知道你倆話這麼多,我甯可隻身赴宴。”

左别雲眼神微顯黯淡:“隊裡挺壓抑的,大家都不太熟,活絡不起來。”

一師留奉部隊始終被藏得很嚴實,和其他部隊接觸機會極少,甚至如今有泰半東北軍不知道他們的存在。積年隔閡在特種小隊中的投影就是泾渭分明,鮮有交往。彼此的生疏使得籠罩駐地的空氣永遠冰冷,本該融合的力量凍成了兩塊互相抗拒的冰。

喬宥察覺到了這個現象,但他直到剛剛才意識到問題亟需解決——部隊氛圍已到了壓抑的程度,練再久合作技巧都彌補不了心靈的南轅北轍。

“下下周進行第一次綜合考評,打亂所有人重新分隊,四支隊伍分别駐紮東南西北角,在各自劃定的訓練場地開展活動。”喬宥頓了頓,“關個十幾天就有感情了。”

左别雲大驚失色:“你要拆散我們?不行不行,我們可都是跟您出生入死的兄弟,您就忍心看我們骨肉分離、天涯各方?”

項歸下意識“噓——”。

喬宥閑時沒大沒小,正經時雷厲風行,他決定的事即便聞桦也未必能左右,左别雲不該再多貧嘴的。

“左别雲同志,你是特種部隊裡無堅不摧的戰士,不是幼稚園裡沒了玩伴就玩不下去的孩子。”喬宥冷面無情,“照此執行,不得有誤。”

左别雲低聲答:“是。”

出了車站,王厲山派專員将他們接進駐地。

“這是你的兩位保镖?”王厲山笑哈哈地與左别雲和項歸握手,“渾身的腱子肉,相當有實力啊。”

喬宥道:“今時不同往日,還是謹慎為上。”

“你小心一些是應當的,我聽佟居上說你被程機折磨得不輕啊,現在都恢複過來嗎?”

“還有些傷,不打緊。”

王厲山罵道:“這幫鷹爪真是心狠手黑,他日落到我手裡,必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反王師長罪的待遇。”

斟茶兵端上茶水,左右自動屏退。屋裡隻剩下兩人。

“貨款都已入賬,我親自查過,沒有任何問題。往年糧食收上來多半都隻能賤賣或爛在谷倉裡,今年終于尋到個賺錢門路了。我們給了民衆補貼,剩餘的正好能填上軍費的洞。喬老弟,”話至此,王厲山總是布滿倒刺的粗糙嗓音似乎被抹了一層柔順劑,“這次可多虧了你呀。”

他這般誠懇,喬宥再推脫就顯得虛僞清高了。他歎氣,目光微落,預備使個欲揚先抑的法子應承下來:“我功勞實在不算很大。糧是鄉親們籌的,錢是聞大帥付的,貨是士兵們運的,我頂多牽線搭橋從中協調罷了。不過,”他視線上揚,真摯道,“能盡綿薄之力也算報了王兄圍剿中百般助我、在我逃難時收留我的恩情了。”

王厲山擺擺手:“哎,這樣芝麻大的事你無須挂在心上。”他審視門口,确認保衛嚴密後取出腰間挂着的鑰匙,擰開抽屜的鎖,取出了一個密封無數層的文件袋,“佟居上托我給你的東西。”

“謝謝。”喬宥接過來,忍不住留意它亂七八糟的纏線和包裝,佟居上是仔細妥帖的人,怎麼把它倒騰得如此寒碜呢?

王厲山及時補充:“我又額外包了幾層。畢竟是重要文件嘛。”

喬宥連忙收起疑惑的神色并再次鄭重道謝:“王兄有心了。”

他細細解開盤虬錯節的紮繩,撕了五張封條,拆了三層牛皮紙袋和兩層油布紙才親眼得見壓封六年的白紙黑字。

不錯,正是任溉截獲的證據。

在他給佟居上留言裡,有一條就是找尋這批證據的下落。

十九軍手裡沒有,杜五手裡沒有,共産黨也沒有,想來想去,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程機壓住了,另有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概率是任溉交予了他。他思索良久,如果說有最合适的時機,一定嵌在那個發生于9月末的變故中——任溉雨夜突襲拜訪,沈濃睡尋釁滋事。他調動了所有相關記憶,終于鎖定住一個細節:任溉翻了很久他們的地圖。

地圖不會被輕易抛棄,尤其喬宥曆來重視整理信息資源。在地圖上标記隐藏地點基本可确保消息不會中斷,萬無一失。

到此事情大緻明朗,但他還對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保持警惕性,為避免走入僵局,他作了兩手準備,佟居上徹查地圖,他試探程機口風,兩路兵馬必有一路能得回響,幸甚至哉,雖然佟居上直到複興社解散十數天後才終于挖到文件藏身之地,但總算是成了。

其實以程機、沈濃睡、周酉的敏銳度,佟居上的秘密任務極容易被發現,奈何有個喬宥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他們被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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