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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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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6月。

最近業界有一個令周酉喜不自勝的傳聞: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二處将吸收原複興社成員,擴為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 。複興社要複興了!

眼下程機仍然藏匿鄉間,沈濃睡費勁千辛萬苦收斂的人馬多半折在刺殺周酉的路上,此二人可謂身無長物,一文不名。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周酉不僅搭上穆靳的快車,重啟杭訓班,利用先前“教父”的名聲廣納人才,恢複并壯大了實力,更在阻止排日運動中出盡了風頭,給委座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從能力到關系,周酉自信社長的位置手拿把攥。

電話響起,他接起來,是穆靳身邊的新秘書,說穆靳有事情找他。

他喜上眉梢,心道估計是要給他委任狀了,忙不疊答應了,急急奔赴向辦公大樓。

這一路上他用想象力把前途似錦四個字具象化了,他會權傾天下,富可敵國,功炳千秋,名垂青史。

他美滋滋地描繪着光明的未來,踏進穆靳的辦公室,嘴裡的招呼還沒說出口就被穆靳嚴肅陰沉的神色駁了回去。

“複興社要重建了,你知道嗎?”

他心裡七上八下,惴惴不安道:“知道。”

穆靳闆着臉:“剛剛委座跟我說了新的人事任命,辦公廳主任賀耀祖兼任局長,程機任副局長并負責實際工作。”

“什麼?!”他驚叫,如被迎頭潑了冷水,寒意徹骨,“為什麼還交給程機?他劣迹斑斑,人人喊打,又雙腿殘廢,哪堪大用!”

穆靳眉頭緊鎖,煩悶程度不亞于周酉。當初他費了好大功夫才從複興社覆滅的旋渦中抽身,隻盼程機永久消失,而今居然眼睜睜瞧着這掃把星東山再起了。

“委座自有考量。”穆靳頓了頓,又輕蔑道,“也或許魏忠賢有過人之處。 ”

周酉又氣又恨: “他也就敢窩裡橫,對着自己人耍心眼。”他心意忽動,暗道不好,“那杭訓班呢?”

穆靳的視線略有飄移:“委座的意思是,給沈濃睡。”

周酉瞬間兩眼發花,口幹舌燥,耳畔噪音如萬人捶鼓:“那我呢?”他顫聲問,“我做什麼?”

“暫時不做安排,聽候指令。”穆靳生硬地補充,“雖無職位,但金子在哪裡都能發光。”

周酉目瞪口呆。

穆靳又道:“機會總會有的。”

“程機會殺了我的。即便我有所倚仗他都會殺了我,何況我如今分文無有,這是把我的命送給他當墊腳石啊。”周酉憤怒而凄然,“他屢次冒犯您,猖狂至極,您想制衡打壓他,我願為驅使,隻求您扶我一把。”

穆靳不為所動,面色鐵青:“隻是暫時不做安排,後續可能恢複你特務區區長的職務。不必這麼悲觀,程機沒那麼大膽量殺你。”

周酉血液齊齊湧向腦後:“他遭通緝時尚且有餘力追殺我,這您是知道的!他若權勢在手,我焉有命活?!我周酉不奢求升官發财有大建樹,隻想在這裡踏實做事,保住這口氣兒。求您扶我一把!”

“好了!”穆靳顯然不耐煩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沒那麼多讨價還價的道理。現在的安排就是這樣,如果有空間,我會再為你争取。你先回去吧,準備一下交接。”

周酉暗罵無恥,壓抑着滿腔怨怼,怒氣沖沖地起身離開。

不能再待下去了。程機容不下他,片刻都不行。周酉啟動車子,緩緩開出辦公樓的停車場,在向右打方向盤的一瞬間,決定了此行的目的地——不是杭訓班的辦公室,而是武漢,那家其貌不揚卻十分安全的咖啡館。

武漢,咖啡館。

周酉無意識地反複摳捏袖口的紐扣,他昨天已按照商議的會面方式來過了,今天喬宥會如約而至嗎?

公文包被他擠在後背和椅子背之間,毫無縫隙的緊貼令他有安全感。公文包裡是他簽好的合同,喬宥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不會坐地起價。

怎麼回事?周酉心頭焦躁,來回掃視四周,開始琢磨有任何突發情況該如何全身而退。

透過玻璃櫥窗,他看到一輛普通得難以描述特點的轎車經停,下來個身形高大魁梧、步伐穩健的男人。

這個人周酉記得,項歸。

怎麼是他來?喬宥呢?周酉下意識把手摁在槍把上。項歸值得信任嗎?

項歸推門而入,大步流星走到周酉桌前,颔首道:“周先生。”

周酉問:“喬宥呢?”

“喬将軍出公差了。”項歸從懷裡掏出封信,遞交周酉,“這是臨行前他讓我給您的。”

周酉拆開,字迹潇灑張狂,俨然是喬宥手書。

周兄親啟,

未能與周兄對面而談,實有要事在身,書信傳達乃無奈之舉,望周兄見諒。

憑周兄妙算,想必已料到我自提醒周兄回國府再試時就預見了今日結局,蔣任人唯親,程機立身之本未損,東山再起實不意外。知情不報是喬某過錯,周兄怨我推你入火坑也無可厚非。可周兄試想,若你隻是在萬念俱灰之下草率與我合作,将來又遇國府重伸橄榄枝,你該何去何從?我又該如何自處?等彼時再折騰得筋疲力盡,倒不如現在就了斷清楚。

如喬某所料不錯,周兄眼下心無他念,我們的合作時機已至。軍工廠選址甘肅會甯,正有計劃地推進建設,主負責人為項歸,周兄可與他對接。鑒于周兄面臨嚴峻人身安全威脅,喬某誠摯建議周兄轉移至會甯,避程機之鋒芒,潛心投入研究事業。

周兄門生遍及天下,如有秉性純良且天賦異禀者,不妨一并帶入西北。程機虎視眈眈要剪除周兄羽翼,未必能容得下他們。

合同煩請周兄轉交項歸。

另則,西北或有周兄熟人,周兄如有疑慮可與我聯絡(具體方式稍後會有人告知)。

祝否極泰來,宏猷大展。

喬宥頓首

周酉擡頭,防備意味不減:“信上說西北有熟人,是誰?”

“我不知道信的内容。所以無法解答。”項歸頓了頓,“不過,如果将軍沒寫,肯定有沒寫的道理。”

周酉冷聲道:“什麼都不說清楚就把我流放到荒無人煙的地方,要是我被殺人滅口怎麼辦?”

項歸周到而客氣:“程機和沈濃睡聯手尚且不能奈周先生何,我們又何德何能發賣您呢?更不必說您心腹手下都一路随行,便是真有意外也落不到下風。”

“我不想聽這些虛的。”周酉攤開信紙,指着第三行道,“他在信裡為先前的隐瞞道歉,類似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如果你們再有所保留,恐怕我們的合作無法繼續并且永遠無法繼續。告訴我,這個熟人是誰。”

項歸巋然不動。喬宥把信給他時曾說“周酉占不到便宜就算吃虧,永遠不會滿足于眼前,必要多挖些信息才覺得安心。信裡我沒說熟人是誰,他鐵定要問,你可與他推脫幾回合,讓他過足瘾了再告知”。

“抱歉,沒有将軍的指示,我不能洩露機密。”

“這就是他說的誠心相待?”周酉作勢要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天底下與程機為敵而又想辦軍工廠的不止他一個。”

項歸急忙阻攔:“先生!”他咬咬牙,“本該您進入西北後再說的,您千萬别聲張——是很久很久以前您的老熟人,是即便身處敵營也不會傷害您的人。”

周酉心中立刻浮現一個身影:“難道是……”他難以置信,“喬宥怎麼會知道!”

他其實已做好出發的準備,來回的拉扯隻是在試探,無論得到什麼樣的結果都不會影響他踏上前往甘肅的路。可是如果會遇到這個人,他躊躇了。

“我不想見他。”周酉心亂如麻,“不好,一點都不好。”

項歸道:“将軍的意思是,來都來了,見見又沒什麼壞處。或許隻是兩條不平行的直線,相交後會漸行漸遠。”

周酉額角青筋爆出:“他懂個屁!站着說話不腰疼,他又沒經曆過。他一路順風,做什麼都有人支持他,哪裡懂衆叛親離的感覺。”

項歸沉默了,良久方道:“行程定在下月,您還有充足的時間考慮。如果您需要任何幫助,可以來這裡和老闆說。時候不早了,需要我送您回去嗎?”

周酉閉閉眼,頭痛欲裂:“不用。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外頭初夏的太陽暴曬街道,烤得蟬鳴也無聲。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半邊身子淋着潮汕九月的暴雨,半邊身子沐浴在上海暮春的微風,天氣有好有壞,正如見到那個人的心情也五味雜陳。

“嗯。我知道了。放心,他一定會去的。”喬宥右手扶着聽筒,左胳膊擱在桌上由醫療人員包紮,那彈片紮得深,稍有動作立刻淌了半胳膊血,“他那些下屬怎麼樣了?”

項歸道:“找回了三個心腹,其餘人要麼歸順程機,要麼被清洗了。我們對跟随他的那三個人做了背調,是杭巡班的學員,在校期間成績中上遊,做特務工作時不算出色,但一直安分守己地跟随周酉左右,忠心耿耿。”

“沒找不三不四的人就好。”喬宥胳膊已完成包紮,他無聲說了句謝謝,護士利落地收拾起器械和繃帶藥品,靜靜離開,“後期你多盯着,不幹涉正常活動,但也不能讓他們無所顧忌,無法無天。”

“明白。”項歸頓了頓,看向身旁正大光明偷聽他們談話内容的聞桦,得到授意後硬着頭皮問,“師長,您是不是受傷了?”

喬宥無奈:“你們大帥又變着法試探我。隔三差五就要問一次,真以為我會上當。我好着呢,你們别擔心。”

聞桦面色不善,指了指左臂。

項歸暗道師長你自求多福:“大帥都知道了……今天晚上十點多中彈,傷在左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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